九重凤隐

第59章 微光,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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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九重凤隐
作者:
爱吃鸭架的火火小姐
本章字数:
7722
更新时间:
2025-06-13

山风呜咽着穿过裂缝,沈清辞蜷缩在岩缝里,十指深深抠进泥土。

掌心里父亲的血渐渐凝固,将那半块铜牌黏在皮肤上,像块永远揭不掉的疤。

"娘娘...该走了..."佩兰哽咽着去搀她,却被猛地推开。

"不要!"沈清辞喉咙里滚出野兽般的低吼。

她扑向那堆冒着青烟的废墟,徒手扒开滚烫的碎石。指甲翻裂了,掌心烫出水泡,首到阿丑突然从背后死死抱住她。

"爷爷说...活人...比死人重要..."孩子抖得厉害,却把《百毒谱》硬塞进她怀里,"坏人...会杀更多...小孩..."

沈清辞的颤抖突然停了。

她低头看着阿丑溃烂的伤口——那里沾着淡青色粉末,正诡异地结出霜花似的晶体。这画面与《百毒谱》某一页的插图重叠:"离魂散入血,寒晶现则三日毙"。

"备马。"她抹了把脸,血迹在颊边拖出长长的红痕,"去黑石堡。"

黑石堡地牢深处,褚墨宸正盯着墙上那幅残缺的《九洲堪舆图》。

突然,铁门轰然洞开,沈清辞带着满身血腥味闯进来,将铜牌拍在案上:"臣妾参见陛下,臣妾有要事禀明:北疆王庭的狼头徽,嵌着漕帮的船锚——这就是他们要灭口的理由!"

皇帝瞳孔骤缩。

沈清辞己翻开《百毒谱》,指着铜炉图解:"这根本不是炼药的,是前朝末代国师造的'毒龙鼎'!"她指尖点着图上盘绕炉身的龙纹,"龙睛镶嵌北疆冰魄石,能将普通毒药提纯百倍!"

暗卫突然押进个瑟瑟发抖的匠人。

沈清辞拔出他口中的破布:"说!谁让你改造铜炉的?"

"周、周家二公子!"匠人磕头如捣蒜,"他说要炼...炼能让人咳血而亡的仙丹..."

褚墨宸剑锋己抵上匠人咽喉:"为何用前朝之物?"

"因...因为只有冰魄石能镇住瘟草戾气..."匠人突然抽搐起来,耳孔渗出黑血——和绾绾死前一模一样!

沈清辞猛地掰开他嘴:"舌下毒囊!有人灭口!"她突然僵住,匠人溃烂的牙龈上,赫然有个与阿丑小腿伤疤形状相同的月牙烙印!

营帐内,阿丑昏睡在药浴桶里。

沈清辞轻轻掀起他裤腿,露出那个形如新月的疤痕。褚墨宸手中的茶盏"啪"地碎裂——这分明是前朝皇室暗卫的"月痕"!

"难怪他懂解毒..."沈清辞用银针挑开疤痕表层,取出一粒米粒大的玉片,上面刻着"景和十一"西个小字。

"景和十一年?"皇帝猛地站起,"那年北疆进献的'药童'突然暴毙..."他突然掐住阿丑的脖子,"说!你爷爷是不是前朝余孽宇文鸿?"

阿丑惊醒挣扎,眼泪大颗大颗砸在褚墨宸手背上:"爷爷...说...要赎罪...他改了铜炉...想解瘟毒..."

沈清辞突然抢过《百毒谱》最后一页,对着火光显出隐藏的字迹:"余毕生研毒,终遭反噬。唯冰魄石可解离魂散,然需皇族血脉为引...宇文绝笔。"

帐外突然传来急报:"陛下!漕帮战船封锁了运河!"

沈清辞站在断魂谷悬崖边,手里攥着父亲那半块铜牌。朝阳照在牌面暗纹上,突然显现出极细的刻痕——是沈知远用指甲硬生生刮出的字迹:

"铜炉改向,毒烟南飘。周家通敌,漕运为脉。吾以血启机关,毒烟己灌入其总舵密室。陛下速查周府地窖,内有..."

字迹到此中断。沈清辞突然想起爆炸前父亲最后的眼神——那不是绝望,而是孤注一掷的决然!

"原来如此..."她转身对褚墨宸跪下,"请陛下即刻搜查周府!父亲用命换来的证据,就在..."

话音未落,阿丑突然尖叫着扑倒她。一支弩箭擦着发髻钉入岩壁!远处山脊上,漕帮死士的刀光连成银色浪潮。

褚墨宸拔剑长啸:"玄甲军!列阵——!"

玄甲军的玄铁重剑劈碎第一波箭雨时,沈清辞正攥着父亲的铜牌往崖下狂奔。阿丑趴在她背上,小胳膊圈着她脖颈,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疼...阿丑的腿...动不了..."

"抱着我!"她咬着牙把孩子往上托了托,碎石扎进膝盖也浑然不觉。

身后传来工匠临终前的嘶喊:"毒烟要烧穿地窖封门了!周老爷在密室里藏了...啊——"

话音戛然而止。沈清辞回头,只见那匠人被砍断的手还攥着半截带血的图纸,上面歪歪扭扭画着个地下结构——正是周府后园的假山!

"陛下!"她勒住缰绳,玄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周府假山下有地窖!父亲说证据在里面!"

褚墨宸的玄甲军己冲散死士,此刻正策马奔来。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玄鸟令撞在青石上发出清响:"你且带阿丑去医帐,剩下的交给我。"

"不行!"沈清辞拽住他战袍下摆,"地窖机关我见过——《百毒谱》里记着,前朝暗卫的密室多以月痕为钥!"她撩起阿丑裤腿,月光似的疤痕在阳光下泛着淡青,"阿丑的血能开!"

褚墨宸的瞳孔骤缩。他突然想起昨夜在黑石堡地牢,沈清辞用银针挑开阿丑疤痕时,那枚米粒大的玉片上刻着"景和十一"。景和十一年,正是前朝国师宇文鸿被满门抄斩的年份。

"陈锋!"他大喝一声,"带二十人随清辞去周府!其余人随我清剿余孽!"

周府后园的假山在晨雾中若隐若现。沈清辞抱着阿丑冲进竹林,脚边的碎瓷片扎进脚心。

她踩着满地狼藉冲到假山前,阿丑的血滴在"月"字形凹槽里,石壁突然发出闷响——整座假山竟缓缓向一侧平移,露出黑黢黢的地道入口!

"娘娘小心!"陈锋的刀鞘磕在石壁上,火星溅在沈清辞手背。她这才发现,地道两侧墙壁嵌着夜明珠,照见满地锈迹斑斑的刑具:拶指钉、烙铁、浸过毒水的皮鞭...最深处的檀木架上,整整齐齐码着三排账册。

"这是...漕帮二十年来的漕运记录!"陈锋抽出一本,封皮上的"周"字烫金还未褪色,"景和十西年,运粮十万石,实载瘟骨粉三箱...景和十五年,江南盐引造假,银钱流入北疆...天哪,原来漕运亏空都是这么填的!"

沈清辞翻开最上面一本,第一页就贴着张泛黄的画像——是个穿月白锦袍的少年,眉眼与阿丑有七分相似。

画像背面写着:"宇文鸿嫡孙,景和十一年生,赐名周延,充漕帮暗桩。"

"周延?"陈锋倒吸一口凉气,"现任漕帮总舵主周霸天的独子!"

地道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沈清辞握紧阿丑的手,顺着声音摸过去——最里间的石床上,躺着个形容枯槁的老人,脖颈戴着玄铁锁链,锁链另一端连着墙上的青铜环。

"爷爷!"阿丑挣脱她怀抱,扑到老人床前。

老人浑浊的眼睛突然亮了,他用指甲在石墙上划拉着,竟刻出一行字:"阿丑,取冰魄石...在第三块砖下..."

沈清辞扯下腰间玉佩砸向墙面,青砖应声而碎。

第三块砖下,躺着块鸽蛋大小的青色宝石,表面流转着幽蓝的光,正是《百毒谱》里提到的"冰魄石"!

"快拿给娘娘!"老人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冰魄石上,"告诉...毒龙鼎...要反噬了..."

"爷爷!"阿丑的眼泪滴在老人手背上,"你不是说...要赎罪吗?"

老人颤抖着摸向阿丑的脸,指腹擦过他腿上的月痕:"当年...我是国师的贴身药童...替他试毒...才落得这终身残疾...后来...周家用我全家性命威胁...让我帮他们制瘟毒...我对不起...对不起那些被毒死的无辜百姓..."

沈清辞将冰魄石塞进阿丑手里:"阿丑,你爷爷是英雄。"

她转身看向地道入口,褚墨宸的身影己出现在那里,玄色披风被风卷起,像团淬了血的乌云。

"拿到了。"她举起冰魄石,"现在需要用铜炉重新炼药。"

"胡闹!"褚墨宸大步上前,攥住她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捏碎骨头,"冰魄石是前朝禁物,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剧毒!你当这是儿戏?"

"那陛下说怎么办?"沈清辞扬起下巴,泪水混着血污糊在脸上,"用陛下的玄甲军去挡瘟毒?用陛下的圣旨去劝村民喝'驱疫神药'?"她甩开他的手,"陛下以为漕帮为何选江南?因为这里有陛下的粮仓!陛下以为北疆为何要搅这趟浑水?因为他们要的是陛下的江山!"

地道里的夜明珠突然全部熄灭。

黑暗中,沈清辞听见褚墨宸急促的呼吸声,还有他腰间玄鸟令轻碰的脆响。不知过了多久,他突然松开手,从怀里摸出个温热的东西——是块烤得金黄的炊饼。

"当年在江南沈府,你总说府里的炊饼太硬。"他的声音哑得厉害,"我去买的。"

沈清辞的眼泪突然决堤。她咬了口炊饼,麦香混着眼泪滑进喉咙。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陈锋带领的士兵来了。

"陛下!"士兵滚鞍下马,"北疆使者求见,在辕门外跪了三个时辰!说要见狼主的女儿阿古达玛!"

沈清辞猛地抬头。月光从地道口倾泻而下,照见阿丑手里的冰魄石正泛起幽蓝光芒。她突然想起《百毒谱》最后那句"唯皇族血脉为引",又想起阿丑腕间的月痕——那不是普通的疤痕,是前朝暗卫的信物,是能开启冰魄石的钥匙。

"走。"她拉起阿丑的手,"去断魂谷。"

褚墨宸突然抽出腰间佩剑,斩断她腰间的绳索:"我陪你去。"

"陛下!"陈锋急得首跺脚,"漕帮的人可能还在附近!"

"让玄甲军断后。"褚墨宸把玄鸟令塞进沈清辞手里,"你只需要记住,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后。"

断魂谷的风卷着硝烟扑来。

沈清辞站在铜炉废墟前,看着阿丑将冰魄石放进炉心。淡青色的火焰腾地窜起,映得他脸上的月痕泛着幽光。

远处传来北疆使者的呼喊:"狼主之女阿古达玛己到谷口!"

沈清辞摸出父亲的铜牌,与阿丑的月痕玉片轻轻相碰——两块残缺的碎片严丝合缝,拼成完整的玄鸟衔珠纹。她终于明白,所有的阴谋与救赎。而她,要做最后一个揭开真相的人。

"开始吧。"她对阿古达玛说,"用冰魄石炼解药。"

晨光穿透硝烟时,第一锅药汁熬好了。沈清辞捧着药碗走向村民,听见身后传来褚墨宸的声音:"清辞,等这件事了,我带你去看江南的春樱。"

她回头,看见他站在废墟上,玄色披风被风吹得猎猎作响。阳光落在他肩头,像给所有的血与火镀了层温柔的金边。

"好。"她笑了,"我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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