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摊主是个沉默寡言、脸上带着刀疤的中年汉子，正用力揉着一团雪白的面团。旁边的大锅里，骨头熬煮的浓汤翻滚着，散发出勾魂摄魄的香气。
沈清梧几乎是挪到了面摊前。她摊开紧握的手掌，那块婴儿拳头大小、光泽温润的灵石暴露在微冷的空气中。
“这个……换一碗面。”她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
刀疤摊主揉面的动作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那块灵石，又落到沈清梧身上褴褛的衣衫和苍白得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灵石，尤其是这种成色尚可的灵石，对于他这种小摊贩来说，价值远超一碗面。
他沉默地看了沈清梧几秒，似乎在判断什么。最终，他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用沾着面粉的粗糙大手，指了指旁边一张矮小的条凳。
沈清梧几乎是跌坐在条凳上，身体靠着冰冷的墙壁，才勉强没有滑下去。她将那块灵石放在油腻的木桌上，目光紧紧追随着摊主的动作。
很快，一大碗热气腾腾、汤色乳白、面条宽厚、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的面条端到了她面前。浓郁的肉香和麦香混合在一起，形成一股无法抗拒的洪流，瞬间冲垮了她所有的意志。
饥饿感如同出闸的猛兽，彻底吞噬了她。她甚至来不及拿起筷子，几乎是本能地俯下身，双手捧起那粗瓷大碗，也顾不得烫，大口地喝起滚热的浓汤。温热的汤汁滑过干裂的喉咙，流入火烧火燎的胃袋，带来一种近乎痛苦的满足感。她贪婪地吞咽着，然后才抓起筷子，几乎是狼吞虎咽地挑起面条塞入口中，甚至来不及咀嚼就囫囵咽下。
滚烫的面条烫得她舌尖发麻，她却浑然不觉。这一刻，什么玄清阁主，什么堪舆卜卦，什么血海深仇，都被这最原始、最迫切的生存需求所淹没。她只是一个饿到了极限、濒临死亡的乞丐，在贪婪地攫取着活下去的能量。
一碗面很快见了底，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空荡荡的胃里有了实在的填充物，一股暖意驱散了西肢百骸的冰冷。沈清梧靠在墙上，闭着眼，长长地、满足地呼出一口气，苍白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极淡的血色。身体深处那丝微弱的灵气，也似乎随着食物的滋养，稍微壮大了一点点。
就在这时，街道上的人流似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朝着同一个方向加快了脚步。议论声也变得兴奋起来。
“快走快走！青云宗开山门收徒了！”
“就在城东升仙台！听说今年放宽了年龄限制！”
“我家那小子前年测出中品火灵根，死活不肯去，今年说啥也得把他绑去！”
“仙缘啊！一步登天的机会！”
青云宗？开山门？收徒？
这几个词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沈清梧刚刚平复的心湖里荡开圈圈涟漪。她缓缓睁开眼，顺着人流涌动的方向望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