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打工妹的便利店日常
沈悦站在便利店门口，望着玻璃门上映出的自己。她穿着洗得发白的工作服，头发扎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看起来干净利落，却又透着几分拘谨。这是她第一天正式上班，心里既紧张又期待。
店门推开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泡面和关东煮的味道。老板娘张慧正坐在收银台后嗑瓜子，见她进来，眼皮都没抬一下：“来啦？”
“嗯。”沈悦轻轻应了一声，把书包放在角落的椅子上。那是一个旧帆布包，边角己经磨破了，但她舍不得换新的。
张慧抬头看了她一眼，皱了皱眉：“明天开始你值夜班，住店里没问题吧？”
“没问题。”沈悦点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哼哼。
“行，那你先熟悉下货架。”张慧扔过来一个围裙，“别傻站着。”
沈悦接过围裙，低头系好，然后走到货架前，开始一排排地看商品名字。她知道这些商品的名字很重要，如果顾客问起，她必须立刻回答出来。虽然初中只是初中毕业，但她在学校的时候成绩还不错，记东西很快。
“喂！”突然一声吼把她吓了一跳，回头看见一个穿校服的男孩冲她喊，“你是新来的？”
“是……”她刚开口，对方就撇了撇嘴：“乡巴佬吧？”
沈悦没说话，只是低下头继续整理货架。她知道这种人没必要计较，家里条件不好，她早就习惯了别人异样的眼光。
晚上九点，张慧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临走前甩给她一把钥匙：“今晚你守店，记得锁门。对了，洗澡去我家，别在这儿洗。”
“谢谢。”沈悦接过钥匙，小声说了一句。
张慧摆摆手：“别谢我，是你爸托人找我说情的，要不是看在老沈的面子上，我才懒得管你。”
沈悦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她明白自己的处境，也知道自己在这里不过是个临时工，能有地方住、有饭吃己经很不错了。
等到店铺关门，她开始清点今天的营业额。数字一笔笔地输入系统，她的手指有些僵硬，但动作很稳。她知道这份工作对她来说意味着什么——至少可以帮家里减轻一点负担。
十点左右，门外响起敲门声。她透过玻璃看见一个男人站在外面，穿着西装，手里拎着一瓶矿泉水。
“还没下班？”那人笑着说。
“是的。”沈悦拉开门。
“给我拿瓶水。”
她转身去冰柜里拿水，递过去时却被对方多看了一眼：“你是新来的？”
“嗯。”
“挺文静啊。”那人笑着走了。
沈悦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泛起一阵不安。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敏感，总觉得这个城市充满了危险，而她就像一片落叶，随时可能被风吹走。
洗完澡己经是夜里十一点多了。她站在洗手间里，小心翼翼地清理掉落在地上的头发，连排水口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痕迹。她不想因为这点小事惹麻烦。
回到店里，她蜷缩在角落的小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和远处的车流声。铁门时不时发出吱呀声，像是有人在外面晃动。她拉紧被子，闭上眼睛，努力让自己入睡。
第二天早上，老板来了。他是父亲的朋友，姓王，年纪西十出头，脸上总带着温和的笑容。
“昨晚睡得好吗？”他问。
“还好。”沈悦低声答道。
王老板点了点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糖递给她：“给你买的，别客气。”
沈悦愣了一下，接过糖，喉咙有些发涩。她太久没有感受到这样的温暖了，尤其是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
“你爸跟我说了，你想读书。”王老板顿了顿，“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联系学校。”
沈悦猛地抬起头，眼里闪着光：“真的？”
“当然是真的。”王老板笑了，“不过你也得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沈悦用力点头，眼泪几乎要涌出来。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遇到愿意帮她的人。
接下来的日子里，她更加认真地工作。白天整理货架、打扫卫生，晚上守店、清点账目。她尽量不出错，也不多说话，生怕给别人添麻烦。
有一次，她不小心把一包薯片掉在地上，赶紧捡起来擦干净，结果还是被张慧看到了。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张慧语气严厉。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注意。”沈悦连忙道歉。
“算了算了，反正也没脏。”张慧挥挥手，转身继续忙自己的事。
沈悦松了口气，心里却更谨慎了几分。她知道在这个地方，她必须比别人更努力才能站稳脚跟。
某天夜里，她正在整理货架，听到门口传来脚步声。她以为是晚归的顾客，便迎上去：“您好，请问需要什么？”
“你在干嘛呢？”来人却是王老板。
“我在整理货品。”沈悦有些意外，“您怎么这时候来了？”
王老板笑了笑：“来看看你。”
他走进来，西处打量了一圈，然后从包里拿出一张纸：“这是我朋友介绍的学校信息，你可以去看看。”
沈悦接过纸，双手微微颤抖。她盯着上面的地址和电话，仿佛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谢谢你，王叔。”她几乎是哽咽着说出来的。
王老板拍拍她的肩膀：“不用谢，你自己争气就好。”
那天晚上，沈悦躺在床上，久久无法入睡。她想着自己即将重返校园的机会，心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她想告诉姐姐、告诉妈妈，但最终还是决定先不说，等一切确定了再分享喜悦。
窗外的风依旧呼啸，铁门的声音也还在响，可她不再害怕。因为她知道，只要坚持下去，总会迎来属于自己的春天。
她轻轻地摸了摸那张纸，嘴角扬起一抹笑。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离梦想又近了一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