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府夜深,残烛渐尽。
书房中,谢令仪手中一卷残图,正与谢棠一道比对卫长风与顾青和带回的情报。回字封门、北镇兵线、楚家调账……层层线索交织,终于在眼前勾勒出一道模糊却渐渐清晰的暗线。
“北镇图,不该出现在民间。”谢棠蹙眉。
谢令仪闭目数息:“若这图真与旧朝遗军有关,恐怕我们查得比想象中更深。”
谢棠低声:“需我带人往南镇查探余卷下落?”
谢令仪摆手:“你太显眼了。明日由宁知微带人悄行,不要打草惊蛇。”
谢棠点头,退出去时不忘回头看她一眼:“你也别太累。三位夫郎等你半夜未归,卫长风还在偏院站着呢。”
谢令仪抬头:“他在外面?”
谢棠笑:“等你去哄。”
**
夜风吹冷,偏院竹影斜斜。
谢令仪推开院门,就见廊下烛灯尚未熄,卫长风背脊挺直,立于檐下,手中执着一柄油纸伞。他听见门响,转头一望,目光中并无责怪,只有一如既往的沉静与克制。
“你怎还不睡?”她微皱眉,“再着凉如何?”
“你未归,我睡不着。”他说得简单直白。
谢令仪一愣,随即迈步过去,从他手中接过伞,轻轻撑开,将他半个身子纳入伞下。
“真要变傻了,怎么办?”她语气带着调笑,却眼中含暖。
卫长风低头,看着她手背因常握笔生出薄茧的指节,声音低哑:“我本来……就是为了护你,才在这儿。”
“护得我心疼了。”谢令仪低声。
她牵起他的手,领他进屋。
屋中只点着一盏豆灯,微光摇曳。谢令仪走至榻边,忽然转身,伸手帮他解下披风,眼神温柔却不避讳情意。
卫长风怔了怔:“令仪……”
“唤我‘妻主’,在你自己屋里还唤错?”她轻声打断。
他喉结一动,眼神微变:“妻主。”
那两个字从他口中唇齿轻吐,不似军中誓言那般铿锵,反而带着低柔的依恋,像夜雨滴落枝头,落在她心上。
谢令仪凑近了些,抬手替他解开里衣,轻声问:“你冷吗?”
“冷。”他低声。
她将他拥入怀中:“那我来暖你。”
他身子一僵,却未退,只是耳根泛红。他从不是言语多的人,但此刻却克制不住抬手环住她的腰,像是贪恋,又像是终于鼓起的勇气。
谢令仪俯身在他耳侧低语:“长风……我不只要你护我,我也会护着你。你不必等我归来,我自会牵你同归。”
这一句,几乎让他再也无法保持沉默。他抬头,看她眉目温柔,终于吻上她的唇。
不像沈青砚的缠绵细腻,不似顾清和的理智疏离,卫长风的吻,是战场上奔马搏敌后仍存的悸动,是刀锋未收时,内心唯一的柔软。
他吻得急切,像是压抑许久的感情终于找到了出口,而谢令仪却始终温柔引导,带他进入一个两情相悦、无需克制的世界。
灯火被风吹熄,月光落在两人交叠的影子上。她缓缓褪去两人衣衫,在柔软榻间与他紧紧相依。
他曾在千军万马间冲锋陷阵,却从未知晓何为真正的安稳。今夜,谢令仪便是他全部的归宿。
窗外夜雨悄然落下,风声带着竹叶轻敲窗棂,像是世间都静了下来,只留屋中两人彼此交缠,低语缱绻。
——
翌日清晨。
谢令仪醒来时,身侧人早已披衣起身,正端着一盏热茶候着。她轻笑一声:“你就这么听话?”
卫长风目光澄澈:“你是我妻主。”
她接过茶:“那你可得记住,我是你妻主,但你也是我最信重的人。”
他低声应是。
门外传来宁知微的敲门声:“主上,楚家有动静。”
谢令仪收起柔情,换上衣袍,利落站起:“来得正好,我倒要看看,他们还有多少底牌。”
她转头看了眼卫长风:“今晚,别再站门外了。”
他嘴角微动:“我就在你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