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薄雾未散。
谢令仪在药田巡视后,顺路去了新建粮仓。
卫长风紧随身后,神情比往常更沉了些。
“妻主,昨夜我在村东树林中,发现有外来脚印。”他说着,将一小截泥块递来,“靴底图样,不是本村所用。”
谢令仪接过泥块,目光微冷:“连村子都敢试探了。”
“我己布哨,让猎户白晟暗中巡查。”卫长风停顿一下,“不过……那脚印去向,是杜医郎居处。”
“你怀疑他?”
“他未必有嫌疑,但来得太巧,不能不防。”
谢令仪点头,抬眼远眺:“不妨将计就计,看看他们到底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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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顾清和正在屋内研磨药渣,见谢令仪进来,立刻放下手中器具,迎上前:“可累了?”
“还好。”谢令仪倚着门框,打量他染了药渍的指尖,“这几日操劳,倒是你比我辛苦。”
顾清和轻笑:“能与你共谋此田,是我此生第一件甘愿之事。”
她望着他含笑的眼眸,忽然语气一变:“杜芜如何?”
顾清和神情凝了几分:“药理上,他是当之无愧的天才。可心机太深。”
“你信他?”
“我信你。”顾清和抬眸,“你若要用他,我会盯住他。”
谢令仪盯了他一会儿,忽然靠近,将他手中药方拿过:“今晚一起吃饭。”
“妻主要设家宴?”
“是你、青砚,还有长风。”她勾唇一笑,“都是我的人,不好各过各的。”
顾清和一怔,随即耳根泛红,低声应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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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正厅灯火摇曳。
沈青砚近来胃口奇好,己显出初孕倦态,这时正半倚在软垫上,由卫长风轻轻替他揉着肩。
谢令仪斟茶,递给顾清和与卫长风:“今日唤你们来,是有话要说。”
三人对视,皆露出正色。
“如今药田初成,药坊也在筹建,接下来要做的,是守护好这片村子,也守好咱们的家。”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外头的水开始浑了,我们不惹事,但绝不能怕事。”
顾清和点头:“我己书信旧识,请他在郡城打听宣家的动向。”
沈青砚轻声道:“若朝中真有人动念,咱们得提前准备药材备案与收支账本。”
卫长风则道:“我会守好村外,不让人轻易靠近。”
谢令仪看着这三人,心中忽然一暖。
“你们都这么乖,我是不是得奖赏点什么?”
沈青砚噗嗤笑了声,靠在她怀中撒娇:“我要亲亲。”
顾清和轻咳一声:“……我不与他争。”
卫长风虽木讷,也难掩微微红了耳尖:“我也不争。”
谢令仪笑得弯了眉眼:“一个个都装稳重……今晚就别睡单间了,我陪着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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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人静。
沈青砚先睡去,躺在床内还嘟囔一句:“别亲青和太多,他今日穿得比我好看。”
顾清和躺另一侧,笑着摇头:“他吃起醋来,倒像个孩儿。”
谢令仪半拥着沈青砚,伸手牵住顾清和的指尖,又转头望向守夜未睡的卫长风:“你呢?”
卫长风顿了顿,才轻声道:“……我不说。你愿宠谁,就宠谁。我只护着你。”
谢令仪看着他认真模样,忽而心动,伸手将他也拉入怀中:“说不宠你,是假的。”
三人围着她,如一团温暖的春被,将外界风霜都隔绝在外。
晨曦前,村外林中,猎户白晟发现一枚黑色羽箭,与十年前京中一位六品官员常用暗器如出一辙。
他将此物密封藏好,悄然递入顾清和手中。
顾清和望着箭尾细纹,脸色一沉:“……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