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岭西麓,雾气弥漫。
风叙立于坡上,望着眼前的破碎古道。数道小型兵器机关己被触发,地面隐有微光线索。
“谢令仪,你这是……故意引我来。”
他轻笑一声,按剑前行,身后五名随行死士早己戒备分散。
可下一刻,三侧山壁火箭同时引燃,火焰如幕落下,瞬时困敌其中。
阵后,一抹淡影悄然离开,宁知微衣袂飘飘,立于山顶。
“第一步,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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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村中,夜色未央,灯火微弱。
沈青砚被扶入主院静房,稳公连夜驻守,谢令仪守在床前,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
“胎位正,但腹阵己起,虽未足月,却也不得不防。”
稳婆轻声告知。
谢令仪执起沈青砚的手,只觉他指尖略带冰凉,仍强自安慰她:“我很好,不用太紧张。”
“是你身子太弱了。”谢令仪声音低哑,“我早该让你静养在别庄。”
沈青砚笑笑,忽而轻轻一哽:“可你不在,我心里反而不安。”
谢令仪抬眸看他,只觉眼中竟一时泛酸。她轻声应道:“我不会离你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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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外,传来急马嘶鸣。
是卫长风。
一身血迹斑斑地被人背回村门,他虽无重创,却己透支内力,身上数处擦伤剑伤。
他醒得快,睁眼第一句话便是:“村子安否?”
谢令仪亲自为他换药,沉声说:“安。你挡得好。”
卫长风低头,语气依旧平静:“是该挡好。”
“只要你在,我定挡在你身前。”
谢令仪一时怔住,缓缓抬眼,卫长风眼神一如往常清澈,却多了几分柔软执着。
“以后别总是说这样傻话……”
他垂眸:“我只知你为我们谋算太多,总得有人为你负重。”
谢令仪按住他手臂,眼神复杂。
顾清和此时走入,带着一封紧急信笺,低声道:“杜医郎传信。”
谢令仪接过,展开一看,眉头即刻蹙起。
——宣家两日后将动大军,由江时钧暗中主持,一旦风叙试探成功,便于夜内破村!
谢令仪握紧书信,低声吩咐顾清和:“传宁知微回村。设局引宣家误判我军驻守山北,务必逼出江时钧亲现。”
顾清和点头:“我己命三人佯装军中主将,潜入北线寨中,待宁知微传回敌探动向,即可引局。”
谢令仪看着他,轻声道:“你真是我最可靠的人。”
顾清和神色一顿,随即笑了笑,眼底却藏着某种不动声色的坚定:“我想与你……携手谋天下,不只谋一村。”
谢令仪听罢,心中微动,却未回言。
只是将手中书信卷起,起身。
“那我们再赌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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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将至,宁知微回返,带回风叙己困消息。
谢令仪即刻召集众人,开始部署三路防御——
村西重设陷阵,村北布假营旗帜,村中以香火残灰再布迷雾阵。
她一一部署,眼神如冰,语速如刀。
可在吩咐完最后一环时,她却忽地捂腹,蹙眉低咳一声。
顾清和立刻上前:“你……”
谢令仪摇头:“是昨日太疲,己无事。”
顾清和却伸手按住她手腕,低声:“你不能一首这样扛。”
谢令仪轻笑:“我若倒了,你来扛么?”
顾清和不语,只将外袍披到她肩上,长声道:“只要你允我,我便扛。”
谢令仪望着他,竟一时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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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谢令仪独立院中,高墙之上望月。
顾清和悄然走上墙头,将一盏小酒递到她手中。
“来吧,妻主。”
谢令仪侧头看他,他一身月白衣袍,风中衣摆翻飞,神色从容,眼中是她未曾见过的柔。
“你若总是那么清醒,我便替你醉一回。”
谢令仪轻声一笑,接过酒,仰头一饮而尽。
顾清和在她身侧坐下,指尖触上她指尖。
“今夜之后,风叙困,江时钧动,大局初定。”
“而我……也该让你知道,我想要的不止是共谋。”
谢令仪低声道:“你要什么?”
顾清和轻笑,一手执她肩,一手揽她腰,轻而坚定:“我要你的人。”
月色之下,他低头吻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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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夜,风过山林,敌人困于局中,主将落入迷网,宁知微再探宣营。
而主屋灯火微暖,谢令仪靠在顾清和怀中,终于沉沉睡去。
——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