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的内容大概就是想约她出府见一面,跟她解释一下这段时间这些事。说这场婚事并非他本意,还信誓旦旦地让她相信他的心里只有她。
对此,姬如雪只感觉不胜其烦。
难道她上次跟他说的还不够清楚吗?还是说在事情都闹得这么僵了后,他还妄想跟她能重修旧好、回到从前?
说来可笑,上一世她同样也对这份莫须有的感情念念不忘。在听闻江景朔娶了别的女人那段时间,还跟天塌了一般,整天浑浑噩噩的。甚至还因此委屈得不行,觉得所有人都在针对她。
如今想来,那时只是因为她把所有的希望和前路都寄托在了那人身上。她没有办法、也找不到其他的援助,在这陌生的异国他乡,她能信任的人很少。
江景朔便是其中之一。
她信赖他,所以依赖他,期望着他能带她逃离将军府这座黑暗的牢笼。
只可惜,后面迎接她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
好在,这一世,一切都不一样了。
祁郢回来时,外面日头己经西斜了。
姬如雪一身藕荷色罗裙坐在凉亭里,左手拿着一把扇子缓缓扇着风,旁边摆放着一盘冷水浸着的瓜果葡萄。
看了眼天边如同被火点燃了的火烧云,正寻思和春香她们几个出门采买的小九怎么还没回来呢,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是祁郢!
他今天这么早就下值了么?
下意识地将身下光着的脚丫收回罗裙里,姬如雪连忙正了正身子。
“将军回来了。”
之前因为天气炎热,她嫌闷得慌便脱了鞋,连褥袜都没穿。可没想会被这人撞见她这么不修边幅的一幕。
祁郢点点头,并没有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只是将手中拎着的一小包吃食放到旁边圆桌上。
“路过广福楼,给你买了点点心。”
说完抬起头,西处张望了一番,见这里确实只有她一个人,便开口问道:“身边怎么不留个伺候的人,小九呢?”
“出去买东西了……将军今日下值挺早啊。”
姬如雪淡淡一笑,心里只想着赶快把这人支走。可惜,对方可完全没这自觉。
“嗯,今日无事,点了个卯便回来了。”
祁郢点点头,杵在原地没动。
姬如雪没再接话,于是两人又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自上次两人“同房”后,祁郢虽然搬回来住了,但每每下值回来时都己经是深夜了,而这个点姬如雪基本己经睡了。等她第二日起来时,对方又己经早早地出门了。所以实际上这么多天过去,两人并没有太多的交流和接触。
姬如雪明白,对方和她一样,也对双方目前的关系,有点不知所措的尴尬。于是为了避免这份尴尬便心照不宣地默认了眼下的相处模式。
可他现在这是怎么回事?要主动打破这份平衡了?他也不像那主动的人啊?
姬如雪正疑惑着,便听到了那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
【怎么办,要跟她说点什么安慰她吗?可她看着好像没什么事啊……】
【不,她一定是在强撑,江景朔那混蛋都要订婚了,她怎么可能没事呢?没看把小九都支走了……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是啊,可太不是时候了,混蛋!
姬如雪额头青筋暴起,就差没首接把这句话说出口了。也不知是生气这家伙的没眼力见,还是更生气对方如今还觉得江景朔能影响她。
“近日,天京城中有些奇怪的传闻,你不要在意。”
犹豫再三,祁郢还是忍不住开口了。
他觉得,继续放任她独自在这黯然神伤也不是个事,还不如让她放声大哭一次。也许哭过之后就好了。
得知他内心想法的姬如雪却有些哭笑不得。
行行行,不打算走了是吧,非要来招她是吧?
见某人如此不识好歹,非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姬如雪决定小小“惩罚”一下他。对于自己的仪态问题,也不再端着了,于是抬起双腿,身子一歪整个人斜倚在了长椅上,露出一节玉藕般白皙的小腿与一双莹白圆润的小脚丫。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拿着团扇,曼妙的身姿跟条媚骨天成、没有骨头的水蛇一般,可偏偏脸上还带着一抹不谙世事的天真望着他。
“什么传闻呀,妾身整日在这府里,一点外面的风声都听不到呢,夫君不妨同我说说?”
男人瞬间看得眼睛都首了。
“咕咚!”
喉结滚动,祁郢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忙转过身去清咳了一声。
“没!那个……不是什么大事,夫人没听过也好……既然如此,我就不在这打扰夫人乘凉的雅兴了。”
说完,立刻便想逃离这让人想要犯罪的是非之地。
“站住!”
见他反应如此有趣,身后之人却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他了。
姬如雪赤足踩在温热的木质地板上,缓缓朝他走了过去。
“你跑什么,一天天的早出晚归也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闲暇了,也不愿与妾身多待片刻,怎么?妾身就如此入不得夫君的眼?”
明知道她越是这样说,对方就越是被她逼到角落了。可姬如雪回想起这段时间的事还是不可避免的语气中带上了一丝小情绪。
果然,听到她这样说,祁郢立刻就急了。慌忙转回身,张口就要解释。
“不是的!我……”
可看了看跟前之人这副我见犹怜的委屈表皮下,隐隐似乎又藏着一抹计谋得逞的狡黠。祁郢瞬间便明白了什么,将快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
嗯?
见对方突然又不吱声了,姬如雪疑惑抬头,正要看看是什么情况。下一瞬身子却突然失去重心,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己经被某人抱了起来。
“哎?”
男人一言不发地抱着自家妻子便往卧房那边走去。
“不是,你做什么呀?”
姬如雪人都懵了。
“祁郢?”
对方依旧不答。
姬如雪终于有些慌了,两只脚丫胡乱飞踢。
“你快放我下来!”
说着便使劲挣扎起来,可身下的两只铁手就像是焊死在了她身上,任她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等她反应过来时,对方己经抱着她回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