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时节,柳絮如雪,纷纷扬扬飘落在翰林院的青石阶前。
箫楚楚身着一袭月白襦裙,外罩烟霞色鲛绡纱,于朱漆廊柱旁优雅倚靠。
她今日精心熏了鹅梨帐中香,发间的珍珠步摇随着呼吸轻轻颤动,在窗棂透进来的天光里,折射出细碎而迷人的星芒。
她的指尖,反复着袖中那鎏金请帖,似在思索着什么。
“谢侍读可在?”她启唇轻唤,嗓音掐得又甜又脆,宛如黄莺出谷。
这声音惊得廊下正在整理文书的编修们纷纷垂首,不敢多作张望。
此时,谢清玄正沉浸在《西域风物志》的世界里。
听到声响,他抬眸望去,目光恰好对上那故意垂落的石榴红披帛。
披帛上,金线绣就的缠枝莲纹,随着微风轻轻晃动,堪堪拂过他面前的砚台。
箫楚楚莲步轻移,款摆腰肢来到案前,将鎏金帖轻轻推到他面前。
她那涂着凤仙花汁染就蔻丹的指尖,俏皮地点在洛神图卷上,朱唇轻启:“陛下命本宫遴选重阳节贡礼。听闻谢大人精通书画鉴赏…”
那模样,既有公主的尊贵,又带着几分少女的娇俏。
谢清玄搁下手中狼毫笔,墨色的袖口上,还染着松烟墨香,他微微欠身,言辞谦逊:“臣惶恐。”
箫楚楚却突然倾身越过案几,发间萦绕的茉莉香,瞬间扑在谢清玄的眼睫上。
她的眼神狡黠,带着一丝促狭:“这幅顾恺之摹本…谢大人若看不出蹊跷…本宫可要治你个欺君之罪。”
说着,那冰凉的鎏金护甲,轻轻划过他的喉结,似有若无的触碰,让空气里都弥漫着一丝别样的气息。
青玉镇纸“啪”地一声被碰落在地,清脆声响在静谧的翰林院廊间回荡。
谢清玄后仰之时,束发的绸带冷不丁勾住了箫楚楚步摇上的璎珞。
紧接着,一阵珠串崩裂的脆响传来,如同一连串急促的鼓点,打破了空气中微妙的平衡。
谢清玄抬眼,望进箫楚楚那狡黠的眸子,里面仿佛藏着无数个小秘密。
“三日后申时,临江画舫。”他的声音沉稳,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
箫楚楚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将碎落的珍珠塞进他掌心,指尖故意擦过他腕间脉搏,似有若无的触碰,带着丝丝缕缕的暧昧。
“谢大人若不来…”她的声音软糯,却透着威胁。
“本宫就把你弄坏御赐步摇的事,说给御史台的老顽固们听。”
说完,她轻盈转身,留下一抹烟霞色的残影,徒留谢清玄在原地,望着手中的珍珠出神。
时光流转,很快便到了三日之后。暮色如纱,渐渐将天空晕染。
谢清玄身着一袭月白长衫,踏上画舫甲板。
脚下的木板微微晃动,发出“吱呀”声响。
他抬眸,楠木船舷上雕着的缠枝莲纹撞入眼帘,这纹样竟与请帖上的分毫不差,他的瞳孔微微一缩。
舱内,隐隐传来悠扬的筝声,如潺潺流水,萦绕心间。
谢清玄深吸一口气,缓缓掀开鲛绡帐。
刹那间,十八盏琉璃宫灯次第亮起,暖黄色的光芒,将舱内映照得如梦似幻。
暮色如纱,轻柔地将秦淮河染成了迷人的琥珀色。
粼粼波光之上,一艘画舫静静停泊。
箫楚楚身着一袭烟霞色软烟罗齐胸襦裙,外罩鲛绡纱衣,那纱衣之上,金线绣就的凤尾蝶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便要振翅而飞。
她的发间,插着十二支珍珠步摇,随着画舫的轻微摇晃,发出清脆悦耳的叮咚声。
“谢大人来迟了……”
她倚在画舫雕花栏杆上,姿态慵懒而优雅,指尖轻轻捻着一朵半开的茉莉,那洁白的花瓣与她如雪的肌肤相映成趣。
见谢清玄走来,她朱唇轻启:“谢侍读可闻过水沉香?”
语罢,便故意将手中团扇遗落在谢清玄脚边。弯腰捡扇时,纱衣领口滑落,露出半截雪色肩颈,在暮色中泛着莹润的光。
“这艘画舫的暗舱里,藏着三年前沉船的异域香木呢。”
她的声音如黄莺出谷,带着丝丝诱惑。
谢清玄身着一袭月白长袍,广袖被河风灌满,鼓鼓如鹤翼。
他微微退后半步,神情谦逊:“臣对香料无甚研究。”
“那便陪本宫取来瞧瞧。”箫楚楚哪肯罢休,不由分说地拽住他腰间蹀躞带。
她手上的鎏金护甲刮过谢清玄的玉带钩,发出一阵清响。
恰在此时,画舫突然晃动,她整个人如弱柳扶风般跌进谢清玄怀里。
刹那间,茉莉的清香混着少女温热的体温,透过那轻薄的春衫,丝丝缕缕钻进谢清玄鼻中。
“大人小心…”她的声音似娇似嗔,带着难以言喻的暧昧。
暗舱门在“吱呀”声中缓缓开启,一股甜腻的暖香扑面而来。
箫楚楚敏锐地感觉到谢清玄身形微僵,心中暗喜,故意用鬓角轻轻蹭过他下颌,吐气如兰:“这沉香可还入得大人法眼?”
说着,她的指尖如灵蛇般拂过鎏金香炉,炉内青烟袅袅,缠上了谢清玄玉冠的垂缨,也缠绕住了这一方狭小空间里,那愈发浓烈的情愫。
“殿下不是要鉴画吗?莫非殿下又戏耍臣?”
“殿下若无他事臣便告退了…”谢清玄语气略显急促,试图打破这令人心慌意乱的氛围。
可命运似乎偏要捉弄人,画舫突然剧烈颠簸起来,仿佛是一场暴风雨前的预兆。
箫楚楚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扯住他的前襟。
慌乱间,那轻薄的纱衣顺着肩头悄然滑落,露出缀着珍珠肩链的精致锁骨。
摇曳的烛火,如同一双温柔的手,为她的肌肤镀上一层迷人的蜜色。
她仰头看向谢清玄,呵气如兰:“大人可知…这香还有个别称?”
谢清玄别开脸,不敢首视她那含情带怯又满是诱惑的眸子,想要后退,却不料后腰抵上了紫檀多宝格,退无可退。
箫楚楚哪肯放过这机会,趁机将他困在臂弯间,染着凤仙花汁的指尖,轻轻抚过他滚动的喉结,声音如丝如缕:“叫…长相思。”
她能清晰感觉到掌下他的身躯开始发烫,又添了一句:“闻满三个时辰,便是九天玄女也要思凡呢。”
“荒唐!”谢清玄被这暧昧又大胆的言语惊到,恼羞之下挥袖打翻香炉。
上次下药没成,今日她又故技重施。他气自己又一次中了她的计!
可那升腾的青烟却如顽皮的精灵,在弥漫间让他吸入更多甜香。
刹那间,他只觉西肢发软,踉跄着扶住舱壁,却发现浑身竟使不上力。
箫楚楚见状,赤足踩上他的云头履,纱裙下摆扫过他的脚踝,带起一阵战栗。
她似笑非笑:“本宫在大人茶水里放的软筋散,滋味如何?”
窗外,忽然响起惊雷,仿佛是老天也在为这一场情事而震撼。
紧接着,暴雨倾盆而下,豆大的雨点砸在画舫上,似是要将这世间的一切都淹没。
箫楚楚趁着这混乱,扯开自己腰封,那石榴红肚兜上,金线绣的并蒂莲在烛光下妖娆绽放,如同她此刻热烈的情意。
她在他膝头,冰凉指尖探入他微敞的衣领,娇笑道:“谢大人这心跳声…比雨打舷窗还急。”
舱内的空气,在此刻仿佛都因这热烈的氛围而燃烧起来。
“住手…”谢清玄喉间溢出破碎的音节,掌心的汗意将白玉扳指浸得发滑。
他勉力扣住箫楚楚的手腕,却听“叮”的一声脆响——那枚向来温润的扳指,顺着汗湿的指尖滑落,在波斯绒毯上滚出细碎涟漪。
箫楚楚俯身咬住他发红的耳垂,温热的吐息裹着蛊惑:“上一次被你逃走了,这一次……”
她故意收紧揽着他脖颈的手臂,掌心下剧烈的心跳震得人发颤。
“本宫特意换了温补的方子,就等着今日…”
话音未落,船身突然剧烈摇晃。谢清玄踉跄着后退半步,却被她勾住腰带猛地一拽,两人重重跌落在铺着波斯绒毯的榻上。
箫楚楚散开的青丝如瀑倾泻,发间茉莉香混着暖情香将他彻底笼罩。
她引着他颤抖的手贴上心口,笑意在烛光里流转:“大人这里跳得这般快,可还记着什么清规戒律?”
惊雷炸响的刹那,谢清玄突然翻身将她压制在榻上。
他眼底猩红翻涌,像困兽挣断了最后一道枷锁,沙哑的嗓音带着危险的低笑:“公主可知引火烧身的道理?”
“本宫只知…”
箫楚楚忽然扯开最后的衣襟,月光顺着她雪色肌肤蜿蜒而下,在他眼底投下灼人的光影。
“这火己经烧了三百个日夜。”
她双腿缠上他腰际,暴雨拍打雕花舷窗的声响里,她凑到他耳边呢喃:“谢清玄,你躲不过的。”
当滚烫的吻终于落下时,画舫外突然传来禁军呼喝。
谢清玄猛地清醒,如被惊雷劈中般推开她。
起身时撞翻青玉案几,杯盏碎裂的声响混着暴雨,刺得人耳膜生疼。
箫楚楚倚着榻栏轻笑,指尖抚过颈间红痕,轻扬晃着手中月白肚兜:“大人现在逃出去,明日全京城都会传说…”
她眼波流转,将肚兜按在胸口。
“谢侍读与永乐公主在画舫春风一度。”
暴雨如注,豆大的雨珠砸在画舫的舱顶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谢清玄额发被冷汗浸湿,贴在苍白的额头上,他猩红着双眼,一把扯断垂落的珍珠帘。
断裂的珠串噼里啪啦散落一地,宛如他此刻破碎又慌乱的心。
他夺门而出的动作太急,险些在湿滑的甲板上摔倒。
身后,箫楚楚倚着舷窗,望着他狼狈跌进乌篷船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既得意又怅然的笑。
她缓缓将沾着两人汗水的肚兜按在心口,感受着上面残留的温度。
那柔软的布料贴着肌肤,仿佛还能触摸到方才激烈纠缠的余韵。
暗舱角落,鎏金更漏里的细沙正有条不紊地流淌着。
离三个时辰还差一刻——足够那暖情香渗入血脉,叫那谪仙人夜夜梦回这满舱春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