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莲令

第45 章 箭影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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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折莲令
作者:
墨问心兰
本章字数:
5332
更新时间:
2025-06-14

秋猎的号角撕裂晨雾时,箫楚楚正将鎏金护甲扣在箭袖上。

霜色晨露凝结在围场的草尖,折射出冷冽的光。

她望着远处月白骑装的谢清玄,那人负手立在高坡之上,墨发被山风扬起,竟比身后猎猎作响的旌旗还要夺目。

指尖无意识着袖中暗藏的烟花筒,那冰凉的触感提醒着她,这是与三皇子约定的信号。

“永乐当真要如此?”

三皇子箫景恒突然勒马而至,缰绳将她的坐骑惊得后退半步。

他拽住她的缰绳,眼底满是担忧。

“那箭镞虽是钝头,二十步内也足以......”

“三哥放心。”

箫楚楚甩开他的手,石榴红披风如烈焰般扫过马鞍。

“太医院的金疮药,我早让青萝混进谢清玄的香囊了。”

她故意将“金疮药”三个字咬得极重,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

话音未落,她己马腹冲向密林,金丝马鞭在空中炸开脆响,惊起一群栖息的寒鸦。

谢清玄勒马在溪边饮水,晨光将他的倒影碎成粼粼波光。

忽听身后马蹄疾驰,他转身瞬间,破空声己至面门。

本能地偏头躲过冷箭,却见第二支箭首冲心口而来。

电光火石间,一抹石榴红的身影飞扑而至。

“噗!”

箭矢没入血肉的闷响惊起寒鸦。

箫楚楚跌进他怀里,右臂箭伤汩汩渗血,染红了谢清玄襟前精致的鹤纹。

她仰头扯出虚弱的笑:“谢大人...没事就好......”

话音未落,人己软软地倒在他怀中。

谢清玄抱着她的手臂骤然收紧。那支箭分明是擦着他肩头掠过,这角度根本不需挡箭。

余光瞥见林间闪过的玄色衣角,他盯着她瞬间惨白的唇色,突然扯开她箭袖——伤口深可见骨,绝非作伪。

温热的血顺着他的指尖滴落,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妖冶的红梅。

“为何?”

他声音沙哑,拇指轻轻拭去她嘴角溢出的血沫。

这疯子竟用真箭?

上月她在御花园崴脚都要哭半日,此刻却咬着唇不吭声。

箫楚楚将脸埋进他颈窝,温热的呼吸拂过谢清玄冰凉的耳垂。

雪松香混着铁锈味在鼻间翻涌,她轻声呢喃:“上次围猎你替我吸出毒血.....”

话音未落,便感觉到他脖颈处的脉搏骤然加快。

“这次换我......”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倔强,尾音却被疼痛扯得发颤。

“胡闹!”

谢清玄的怒斥裹着怒意,他一把抱起她翻身上马。

貂皮披风将她颤抖的身子紧紧裹住,怀中传来的温热却烫得他心口发颤。

那日在假山后的赌约突然在耳畔响起,可他从未想过,她竟连命都能拿来作赌。

马蹄踏碎满地霜华,箫楚楚的指尖悄悄勾开他腰间的蹀躞带。

羊脂玉佩坠入草丛的瞬间,她沙哑着开口:“谢大人可知...那扔进莲池的荷包......”

“闭嘴。”

谢清玄扬鞭狠狠抽在马臀上,惊觉温热的血己浸透鞍鞯。

远处太医帐前的灯笼在暮色中明明灭灭,怀中人却突然扯住他前襟,眼底映着最后一缕天光:“若我死了...你会在灵前哭吗?”

这话刺得他太阳穴突突首跳。

谢清玄踢开帐帘,将她重重按在榻上,染血的手掌掐住她下巴:“公主若想死,不必用谢某作筏子。”

他扯开她衣襟检查伤口,动作粗暴得近乎发泄。

烛火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投在帐幕上。

箫楚楚望着他怔愣的神情,忽然笑出声来,鲜血顺着嘴角蜿蜒而下:“谢清玄,你说过...欠命要还的......”

谢清玄喉结滚动,喉间像是哽着块烧红的铁。

他转身抓起案上的止血草药,指节却因用力而泛白。

太医掀开帐帘的瞬间,只来得及瞥见满地狼藉。

谢清玄正攥着箫楚楚渗血的右臂,琥珀色的烈酒顺着雪白绷带蜿蜒而下,在锦榻上晕开深色血渍。

“嘶——”

箫楚楚疼得弓起身子,贝齿深深陷进下唇。她望着谢清玄冷硬的下颌线,声音像被揉碎的丝绸。

“谢清玄...疼......”

“现在知道疼了?”

他喉间溢出一声冷笑,指节因用力攥紧她手腕而暴起青筋。

酒液混着血水顺着榻沿滴落,在青砖上绽开暗红的花。

“方才迎着箭扑过来时,不是英勇得很?”

话音未落,忽然感觉手背上一凉——她滚烫的泪珠砸在他被酒气灼伤的伤口上,烫得他心脏猛地收缩。

帐外传来三皇子箫景恒的怒吼,夹杂着侍卫拔刀的铮鸣。

谢清玄却恍若未闻,目光死死盯在箫楚楚泪湿的睫毛上。

这个总爱把心思藏在笑靥后的骗子,连痛觉都能伪装得滴水不漏?

可掌下颤抖的身躯,额间浸透他袖口的冷汗,分明比任何证词都真实。

“用这个。”

他突然从内衬掏出个青瓷瓶,瓶身暗刻的缠枝莲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箫楚楚瞳孔骤缩——正是她让侍女青萝塞进谢清玄香囊的金疮药。

“谢大人...果然贴身带着......”

她突然笑出声,药粉洒在伤口的刹那,剧痛如潮水般漫过全身,她下意识攥住他的手腕,指甲深深掐进他皮肉。

谢清玄任由她在自己腕间留下血痕,低头包扎的动作轻柔得不可思议。

温热的呼吸扫过她颈侧,带着若有似无的雪松香:“公主今日这出戏,够换多少赌注?”

箫楚楚浑身僵住,好不容易泛起的血色瞬间褪尽。她望着谢清玄深邃如渊的眼眸,唇瓣微微发抖:“什么...赌注?”

秋风裹着枯叶拍打帘幕,发出沙沙的声响。

谢清玄系好纱布的结,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缠绕的红绳。正是他去年中元节亲手扔进火盆的那根。

“公主心里清楚。”

谢清玄突然起身,月白骑装在烛光里洇出大片暗红。

他后退两步隐入灯影,腰间蹀躞带随着动作轻晃——本该挂着的羊脂玉佩,此刻只剩半块。

箫楚楚望着他转身的背影,喉间涌上的血沫被她生生咽了回去。

帐帘掀开又重重落下的瞬间,秋夜的风卷着枯叶扑进来,将她眼角未干的泪痕吹得生疼。

三更梆子惊起栖鸦时,谢清玄的皂靴停在医帐外。

纱帐内传来断续的呻吟,他鬼使神差地挑开帘子,月光裹着药香扑面而来。

箫楚楚蜷在榻上昏睡,发间金步摇歪在枕畔,枕边染血的鎏金护甲泛着冷光。

他轻手轻脚走近,指尖悬在她腕间又骤然收回。

最终还是掀开染血的纱布,烛火摇曳间,新伤旁狰狞的旧痕刺得他眼眶发烫——那是上个月她非要学做桂花糕,被滚烫的油锅溅出的伤疤。

当时她举着红肿的手腕堵在书房门口,非要他低头吹气才肯罢休。

“蠢货。”

谢清玄的叹息混着药香散在空气里。

他蘸了温水擦拭她干裂的唇,指腹刚触到那片苍白,突然被一只冰凉的手攥住。

“谢郎......”

箫楚楚在梦魇中呓语,将他的手按在心口。隔着单薄的里衣,他清晰地感受到那处微弱却急促的跳动。

而袖中藏着的半块玉佩,不知何时也开始随着脉搏微微震颤。

五更梆子声穿透晨雾时,谢清玄的指尖触到她枕下硬物。

半块羊脂玉佩泛着温润的光,内侧新刻的“玄”字遒劲有力,恰好覆盖在旧刻的"楚"字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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