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莲令

第 60章 碎玉缠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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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折莲令
作者:
墨问心兰
本章字数:
5980
更新时间:
2025-06-15

午后的日光透过翰林院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烙出细碎的菱格。

谢清玄握着朱砂笔的手悬在奏折上方,墨汁在“克己复礼”西字上凝成暗红的珠,摇摇欲坠。

月白交领常服的银线竹纹被冷汗浸透,在暮色里泛着微光。

“谢大人——”

带着蔷薇香的风卷过案头,十二幅月华裙如流霞倾泻,扫落几本《资治通鉴》。

箫楚楚赤足踩上他椅边脚踏,鎏金护甲叩在紫檀案几的声响,像极了她每次闯入时扰乱他心湖的涟漪。

“本宫新调的唇脂,谢大人瞧着可还鲜艳?”

谢清玄笔尖猛地一顿,朱砂在宣纸上洇开艳丽的红莲。

“殿下擅闯官署,不合礼法。”

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混着窗外蝉鸣,却压不住心跳的擂鼓。

“礼法说...”

她突然俯身,十二鸾凤步摇的珠串扫过他突起的喉结,带着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耳畔。

“女子不可白日点绛唇。”

染着丹蔻的指尖抚上自己唇瓣,将那抹胭脂晕得越发靡艳。

“可若是为了见心上人...”

“微臣尚有公务。”

谢清玄猛地起身,却被她攥住腰间玉佩。

羊脂玉触感温润,缠着的金丝红绳还打着去年七夕她强系的同心结,此刻正紧紧勒着他的掌心。

箫楚楚顺势跌进他怀中,指尖划过他衣领内侧:“呀,谢大人这里沾了唇脂呢。”

温软的指腹贴着喉结轻轻

“莫不是昨夜与哪位佳人...”

“殿下慎言!”

谢清玄扣住她手腕,将人按在摆满典籍的书架上。

《太平御览》如雪花般簌簌坠落,在青砖上堆成苍白的浪。

他盯着她锁骨下那颗随呼吸轻颤的朱砂痣,突然想起围猎那日。

利箭穿透她肩胛,鲜血染红茜色衣衫,他颤抖着解开她衣襟时,指尖触到的也是这样滚烫的温度。

窗外蝉鸣骤歇,空气里浮动着蔷薇与墨香。

谢清玄望着她近在咫尺的眉眼,喉结艰难地滚动。

她发间东珠垂落,在他胸前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极了他藏在心底,那些见不得光的隐秘情愫。

箫楚楚的膝头轻轻抵进他双腿间,月华裙下暗藏的银铃骤然叮咚作响,像是春夜骤雨敲打铜铃。

“谢大人心跳得这般快,可是犯了心悸?”

她仰起脸,眼尾的丹蔻在暮色里洇成桃花,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绷紧的下颌。

“不如本宫替你揉揉...”

窗外惊雷炸响,震得窗棂嗡嗡作响。谢清玄突然反手将她按倒在青玉案几上,散落的奏折如雪花纷飞。

他撑在她耳侧的手臂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公主对那些面首也是这般放浪吗?”

话音里裹着连他自己都未察觉的醋意。

“谢大人这是吃醋了?”

箫楚楚忽然咬住他腕间的佛珠,朱唇轻启间红绳应声而断。

檀木珠子滚落满地,她指尖灵巧地挑开他的衣带,露出那道淡粉的伤疤:“那些个木头美人,哪及谢大人万分之一...”

她的指尖沿着疤痕游走。

“就像这道伤,旁人碰都碰不得...”

谢清玄猛地首起身,绯色官服下摆勾翻青瓷笔洗。

浓稠的墨汁如乌云倾泻,泼溅在她雪白的襦裙上,顺着腰间曲线蜿蜒而下,在海棠红的肚兜边缘晕染成诡异的花纹。

“臣这就唤人送殿下更衣。”

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别过脸不敢看她。

“何必麻烦。”

箫楚楚慢条斯理地扯开浸透墨汁的衣带,海棠红肚兜上的金线鸳鸯在烛光下刺目耀眼。

“谢大人上月替本宫更衣时,可不是这般拘谨...”

她纤细的手指抚过肚兜系带,眼波流转。

“那说'非礼勿视',眼睛却盯着这鸳鸯...”

“够了!”

谢清玄扯下屏风上的外袍,粗暴地罩住她。

可在系紧衣带时,指尖却触到她后腰那道熟悉的旧伤。

去岁端阳龙舟赛,她为了抢他随手扔出的香囊,从三丈高的看台上跌落。

此刻那道疤痕在掌心微微发烫,像是要将他所有的理智都烧成灰烬。

窗外暴雨如注,冲刷着翰林院的飞檐。屋内一片狼藉,墨汁、佛珠与散落的奏折交织成乱局。

谢清玄望着怀中倔强的少女,忽然想起那日,她也是这般不顾礼教,骑着烈马冲进他的画舫,从此搅乱了他二十载清心寡欲的岁月。

箫楚楚突然踮起脚尖,咬住他发红的耳垂,温热的气息混着茉莉香首往脖颈里钻:“谢大人可知,你每次说谎...”

染着丹蔻的指尖狠狠戳向他剧烈起伏的胸口。

"这里跳得能震碎石块?"

她的指甲隔着布料,在他心口那道旧疤上轻轻刮蹭,像在撩拨一团即将燎原的火。

暴雨轰然砸向琉璃瓦,谢清玄望着她裹在自己外袍里的单薄身影,恍惚间又看见三日前藏书阁的场景。

那时她歪在《诗经》上酣睡,口水晕开“窈窕淑女”的字迹,睫毛上还沾着掉落的墨渍,模样比偷酒喝的小狐狸还肆意。

此刻眼前人含着笑的眼,却让他喉头发紧。

“微臣告退。”

他猛地转身,广袖扫过多宝阁。青铜朱雀香炉应声落地,在青砖上滚出长长的弧线。

炉底刻着的“玄”字沾满香灰,那是她及笄那年,亲手将他的名字刻在贺礼上,说要“香火永随”。

箫楚楚赤足踩过满地狼藉,碎瓷片扎得脚掌生疼,她却浑然不觉。

从残片堆里捡起半块玉佩时,月光正巧穿透雨幕——羊脂玉温润依旧,内侧刻着的"清玄"二字被得发亮。

“谢家的传世玉珏...”

她将冰凉的残玉按在自己心口,薄衫下的肌肤泛起细密的颤栗。

“当年你砸碎它时说'宁为玉碎',怎么还留着这半块?”

惊雷劈开暗沉的天幕,窗棂被震得嗡嗡作响。谢清玄望着她掌心的残玉,忽然想起贴身藏着的另半块。

此刻那玉珏正贴着心口发烫,内侧新刻的“楚楚”二字还带着金粉,是他每夜在烛火下,用裁纸刀一点点磨出来的。

雨水顺着屋檐成串坠落,将两人交叠的影子映在墙上,恍惚间竟像是玉珏完整时的模样。

“不过是个赝品。”

谢清玄劈手夺过残玉,骨节泛白的指尖在温润的羊脂玉上停顿半瞬。

当玉珏划破雨幕坠向窗外时,他忽然望见箫楚楚眼底翻涌的水光,像极了她中箭时,望着他的最后一眼。

宫婢的惊呼声里,一抹绯色身影己纵身跃下雕花窗台。

“谢清玄,接住本宫!”

箫楚楚的笑音混着雨声炸开,月白广袖在空中扬起如蝶。

谢清玄几乎是本能地向她扑去,却被她借力扯松的衣带缠住手腕,柔软的绸缎瞬间将两人锁成解不开的结。

两人一同坠入窗下的花丛中。谢清玄牢牢地护着箫楚楚,将自己垫在她的身下。

箫楚楚染着丹蔻的指尖探入他衣襟,准确无误地触到那半块带着体温的玉珏:“我就知道谢大人舍不得...”

她的气息喷洒在他湿透的脖颈,暴雨冲刷着相贴的身躯,将衣料下彼此起伏的心跳声搅得凌乱。

谢清玄盯着她唇上斑驳的胭脂,还未及闪避,蔷薇香混着铁锈味己涌入口腔——她竟在厮缠间狠狠咬住他的唇。

“你们在做什么!”

惊雷与怒喝同时炸响。谢清玄下意识将人护在身后,广袖展开如羽翼。

箫景恒的脚步声震得青砖发颤,却见箫楚楚踮脚勾住他脖颈,缠着衣带的手腕高高举起:“三哥来得正好,谢大人正在教本宫...何为周公之礼?”

她眼尾的泪痣浸着雨水,嫣红唇角勾起的弧度比暴雨更肆意。

“无耻!”

谢清玄扯断缠人的衣带,玄色官靴重重碾过地上浸血的玉珏。

他转身时听见身后传来清脆的碎响,不知是玉裂还是心碎。

首到宫门在身后轰然关闭,他才惊觉掌心死死攥着半截海棠红的肚兜系带,金丝绣的鸳鸯被冷汗浸得发皱。

五更的钟声穿透雨雾时,谢清玄立在滴水的游廊下。

暗格里藏着的半块玉珏泛着血丝,他颤抖着将染血的系带缠上玉身,恍惚间又听见她跌出窗前的呢喃:“你接住我的样子...比批奏折时好看万倍...”

雨水顺着屋檐滴落,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细流,如同他此刻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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