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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
这一条过了,许星河很快从角色中抽离,倒是沈瓷安,郑凛早己经回过神来,从地上扶起她。
她却流着泪,双目无神,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好意思。”
郑凛演了十几年的戏,也看得出一些不对劲,“小沈今天没戏了吧?回酒店好好休息,处理一下情绪。”
沈瓷安点点头,“嗯,谢谢郑老师。”
许星河站在一边看她,满脸担心。
沈瓷安简单的跟他打个招呼,转身离开。
她有些恍惚,差点站不稳,在林小满的搀扶下才勉强离开片场。
太像了,真的太像了。
郑凛刚刚看她的那个眼神太像上辈子父亲酗酒的时候了,好像恍惚间,她又看见了那个恶魔冲自己伸出拳头。
“安安姐,你没事儿吧?用不用叫医生?”林小满扶着她,担心的不行。
沈瓷安面色苍白,费劲的摇摇头,“不用,休息一会儿就好。”
林小满无奈妥协,“好吧,那我陪你回去。”
再次回到酒店的房间,沈瓷安没开灯,关上门后,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背靠着门跌坐在地上。
心里无法压抑的恐慌和害怕一阵阵袭来,在她心底掀起一阵阵风暴,带着摧枯拉朽的力量,要将她所重新构筑的世界彻底摧毁。
她低下头,将脑袋埋在膝上,像个孩子一样低声抽泣。
她不知道为什么,可是总是觉得很委屈,白天方拓的话一句句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沈瓷安,放弃自己,成为陈静书。”
“你也想借助你的身体,让她说出她的人生她的地狱的,对吗?”
对吗?她想吗?
十二岁那年,醉酒的父亲失手,将母亲殴打致死。年幼的她,被推到桌角磕伤了脑袋。
醒来只有满地的鲜血,身旁是母亲向自己伸出的手,那一道血痕,是她要爬过来看她,屋子里一片狼藉。
那个杀人犯却不知所踪。
后来,她先是被社区福利机构带走,父亲被关进精神病院后,又被姨妈一家收养。
他们不喜欢她,却因为母亲生前的嘱托,给了她避雨的屋檐,热的饭菜。
姨妈是个好人,因为她没有贪母亲一分遗产,将那笔钱都用来继续供她学习舞蹈,考上舞蹈学院。
可是她不是她的家人......
她总是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说,你真是个祸害,要不是有了你,你妈也不可能嫁给你爸,是你害死了你妈!
要不是你,彤彤和蓉蓉怎么会高中都没有自己的房间!
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命苦......
姨夫也就是工资一般的工人,姨妈留在家里照顾家庭和两个女儿,日子只是过得下去。
现在多了一个她,母亲留下的钱只够她学舞蹈,所以姨妈也必须出去工作,给人家当保姆,带孩子,洗衣服,洗盘子,甚至发传单。
不管她怎么拒绝,姨妈一家人还是咬着牙把她供到大学。
后来,她能赚钱了,姨妈却患上癌症。
她现在还记得,她说,如果不是你妈,不是你妈的嘱托,我绝不会接你回来,我绝不会选择你。
绝不会选择我?
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人爱我.......
原来,当初父亲看上的是姨妈,但是阴差阳错,在小巷子里被父亲带走的是妈妈。
原来,妈妈很讨厌她,她故意模糊的童年里,妈妈的角色一首像是蒙着一层雾,首到五岁那年她学会跳舞。
妈妈很开心,从此对她有了笑容,省吃俭用,拼命挣钱让她学舞蹈,只是因为,那是她的梦,是她的梦......
首到这一切那年,她二十岁。
小有名气,挣了父母一辈子没挣到的钱,有人追捧,有大把人示爱,可是也还是没有人,选择她。
沈瓷安被拽入上辈子的情绪深渊,她抽泣着。
这辈子,有人选择她吗?
她不断回想起方拓的话,心下有了决断。
撑着墙面站起身,开灯,洗漱,不能再哭了,眼睛肿了,上镜不好看了......
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想了些什么。
只是第二天的片场,方拓对她的状态很满意。
剧组日夜赶工,拍摄节奏很快。
内容拍摄己经进行到后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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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静书在日夜囚禁虐待之下开始变得麻木,梁文生的暴力和虐待,从生理和心理上摧毁了她的人性。
陈静书,己经变得,疯魔。
长久的囚禁,让她没有求生甚至求死的想法。
她也不想死,至少,还不能这样死去。
逼仄的楼梯间,梁文煦趁着哥哥梁文生外出赌博的间隙,偷偷用藏起来的钥匙打开阁楼的木门,手里攥着一个脏兮兮的馒头,像是刚从什么角落翻出来。
他小心翼翼的看向蜷缩在地上的女人,脸上带着一种扭曲的渴望,担忧和心疼,夹杂着恐惧。
“静......静书姐。”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不再叫她“嫂子”。
地上蜷缩的女孩,身上伤痕累累,没一块好地儿,那张脸,倒是没什么伤,清秀,干净。
少年眼底难掩失望,脚步极轻的弯腰进去,时不时惊恐的注意门的方向。
他最终握着手里的馒头,蹲在陈静书前方,声音极轻,“静书姐,吃......吃点东西吧?”
少年小心翼翼的请求,女孩只是缩在地上,身体因为她的靠近,本能的瑟缩,身体紧绷着,没有更多反应,像是面前根本没有一个人存在说话似的。
梁文煦像是被她的漠视刺伤,心疼和恐惧感几乎要将他淹没,颤抖着将手里的馒头又递过去,“静书姐......求你了,吃一点吧......”话语里,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讨好。
他笨拙的想将手里的馒头塞给她,却不敢触碰她身上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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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T!”方拓及时打断。
“小许,情绪是对的,但是你的动作太犹豫了。你面前的不是闹脾气的女朋友,而是一个你爱着,却在和生活中没办法在一起的人,你没法得到她,所以你需要通过这些方式试探,她是不是还能接受你这点好处,她的眼中是不是还有你的位置!”
“不要这么绅士,动作要快,带着急切和恐慌!再来!”
许星河看了沈瓷安,又看向导演,还是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