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灼野小心的关注着沈瓷安的情况,一边叮嘱陈述,“家庭医生通知了吗?”
陈述刚好在红灯前停车,回头看了一眼缩在自家老板怀里的人,点头,“嗯,己经准备好了。”
谢灼野低头,轻轻拂开她脸上的乱发。
车子驶进一个安保森严的高档小区,停在一栋独栋别墅前。
下午时分,接近黄昏。陈述把车一停稳,连忙下车拉开车门。
谢灼野抱着沈瓷安下车,她像是累了,安安静静的蜷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睫毛轻颤,泪痕犹在。
他把她往上抱了抱,微弱的不规则的呼吸随着抽噎轻轻打在他脖颈。
林小满背着自己的小背包,拎着沈瓷安的外套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顺便给江临夏汇报情况。
“临姐,安安姐现在情况好了一些,被老板带到.......”她一路来得急,整颗心都在沈瓷安身上,忘了看这是哪儿,求助的目光看向陈述。
陈述百忙之中接收到,“这是老板的私人住所,云栖别院十九号。”
林小满一字不落的转述,对面静了一瞬,“医生呢?医生到了吗?”
“老板提前联系了。”
“好,有什么情况你随时告诉我,我不方便过去。刚好我可以盯着舆论,及时处理。”
林小满连声应是,挂断电话。
虽然是私人住所,但是谢灼野一般不会回来,基本是哪儿离工作现场近住哪儿,让陈述开到这儿不过是因为安静,环境好,安保严密。
客厅里,医生和家里看家的阿姨正等着。
谢灼野抱着人,没有犹豫的径首走向主卧,林小满跟着进去。
他小心翼翼的把怀里的人放在柔软的大床上,刚一离开他的怀抱,沈瓷安害怕的靠近他,手还紧紧抓着他的衣角不肯放,眼神涣散的盯着某处。
谢灼野立刻在床边坐下,看着她身上那些伤痕,眉头紧皱。
“看看她。”
听到这话,时越连忙上前。
“先测下血压和心率。”他手刚一靠近,沈瓷安就瑟缩着往谢灼野身边靠。
时越手一顿,有些无奈,“老板,她现在还没冷静下来,强行检查会加剧她的恐慌,实在不行只能打镇静了。”
谢灼野皱眉,俯下身,声音放缓,带着自己都陌生的哄劝和温柔,“安安,别怕,没事儿了......”
“不行。”他轻握着她的手,一点一点的安抚下,沈瓷安终于松开攥了一路的衣角,只是还是发着抖,眼神涣散。
“只是检查一下,不疼的,嗯?相信我。”
沈瓷安不动了,呆呆的看着。
时越松了一口气,“心率124,偏高。”
“没什么大问题,先把她的情绪稳定下来,休息几天。后面最好还是去看看心理医生,毕竟术业有专攻。”
时越看着床上的人蜷缩着也是朝向谢灼野的,挑挑眉,试探着说道:“老板,您能去帮她倒杯蜂蜜水吗?”
谢灼野不明所以,但是只要是她事情,还是松手起身。
他手刚一松开,床上的人就呜咽着挪向他。
时越连忙叫停,“不用了。老板,这位小姐好像很信任你,后续您可以多陪陪她,安抚她的情绪。”
“我能做的不过是用药物强行让她安静下来,但是这位小姐似乎有点体弱,不太适合。保险起见,我把药留在这儿,还有碘伏和棉签,交给你们了,我没法再碰她。”时越有点无奈,刚刚做个检查几乎是谢灼野和林小满来的,他这个家庭医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
谢灼野闻言,罕见的愣了。信任?依赖?她信任他?
他低下头,神色复杂的看着床上蜷缩的人。
好一会儿,“你回去吧,有需要再叫你,陈述。”
门外的陈述听见,站在门口应声,“好,时医生,我送您回去。”
时越点点头,出门。
房间内一时很安静,只有沈瓷安时不时低声抽噎。
“去浴室放热水,拿块干净的毛巾。”
“好的老板。”林小满立马起身去了。
谢灼野小心翼翼的伸出手,试图去触碰她脸上的伤痕,沈瓷安猛地颤抖,眼里再次泛起恐慌和眼泪。
他连忙收手,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别怕,是我......谢灼野,我们把脸擦干净好不好?”他像是哄孩子一般轻言细语。
沈瓷安抱着膝盖坐着,咬着自己的手,胆怯的瑟缩着,就在谢灼野以外她不会有反应的时候,一声极轻的,带着迟疑的呼唤,“谢......”
谢灼野有些不敢置信,立刻回应道:“是,是我......你认出我了吗?”
他紧紧盯着,生怕错过她的一丝表情。
沈瓷安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目光一点点描摹他的轮廓,眼里的惊恐慢慢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婴幼儿一般的茫然和无措,她似乎知道他是谁,却还是没恢复正常状态。
谢灼野没强求,“老板,热水好了。”
林小满端着一盆热水,阿姨新拿的毛巾浸湿在水里。
谢灼野接过来,拧干,把它放到沈瓷安面前,柔声哄着,“毛巾,擦脸的,我帮你,还是自己来?”
沈瓷安愣愣的将目光落到他手上的毛巾上,像是在脑子里努力判断那是什么?会不会让她痛,好一会儿,微微凑近他,颤抖着睫毛闭上眼。
谢灼野看懂了,屏住呼吸,动作轻柔的像是在擦拭珍贵的易碎品,一点一点,近乎笨拙的擦拭她脸上泪痕。
她脸侧被自己抓了一道血痕,不是很深,还是流了点血,他及其轻柔的擦净那点血污,生怕重一点会弄疼她。
擦完脸,他看着她手臂上的伤口犹豫,这几道都比她脸上的重,好像即使失控害怕,骨子里也会有演员保护自己的脸的自觉。
他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尖锐的一阵一阵的疼。
“手上的,也擦一下?”他试探着低声问。
沈瓷安没有回应,睁开眼睛,以一种婴儿般纯净的,懵懂的眼神看着他,像是在问他是谁?为什么这样?
这样的谢灼野让她觉得陌生,一向肆意乖戾的人,脸上不见玩味的戏谑,而是带着一种近乎执拗的认真和小心照顾她。
他是谁啊?谢......
谢灼野逃避般低头,重新拧干毛巾一点点擦拭她手上的血污,小心的避开伤口,把脏污给她擦干净。
林小满在旁边看着,不敢说话,看他擦完了。
才拿着时越留下的棉签和碘伏过去,“老板,我来给安安姐处理伤口吧,我有救护证......”
谢灼野点点头,“嗯......”
起身准备离开,想起什么又回头,“她等会想洗澡的话,你帮她,我让阿姨送干净的衣服和毛巾过来。”
林小满点头,给她处理伤口。
沈瓷安己经冷静很多了,只是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由着林小满给她处理伤口,像感觉不到疼一样,眉头都不皱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