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枪声响起的瞬间，林浅芸以为自己扣下了扳机。
可真正响起的子弹，却不是从她手中发出。
顾以辰挡在她与赵煜城之间，眉心炸开一朵血花，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跌入码头灯火交错的海中。
“顾以辰！！！”林浅芸嘶吼。
她冲到栏杆边，拼命寻找那具沉入黑水中的身影，却什么都看不见。夜风呼啸，赵煜城脸上的笑意缓缓凝固，握着数据器的手却更紧了几分。
“真是痴情。”他低声，“可惜了，世上从来没有绝对的忠诚。”
林浅芸猛地转身，双目通红，举枪对准他：“你会为他陪葬。”
但赵煜城却笑了，像是在等她这句话。
“你敢杀我，那这整个世界，就会陪我一起下地狱。”
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掌心赫然是一道红色指令启动器，正散发着微弱却稳定的荧光。
林浅芸脸色猛变：“你——提前绑定了数据植入？”
“没错。”赵煜城目光癫狂，“系统主程序现在就在我体内，我己经与它融合。只要我死，程序将失控，覆盖所有残留者意识。他们将永远陷入疯狂！”
这一刻，林浅芸终于明白了他真正的筹码不是数据器，而是他自己。
双重选择
时间仿佛凝固在这一刻。
“杀了他——自由联盟避免复苏之战，却引爆全球残留者的精神暴走。”
“不杀他——赵煜城重建系统统治，千万人失去自我，再度沦为傀儡。”
林浅芸从来没面对过这么绝望的选择。她的手指紧扣扳机，额头冷汗滚滚。
“怎么选？”赵煜城笑得轻狂，“你不是救世主吗？”
风从海面卷起，海水拍打码头边缘，像是大地的低语。
就在林浅芸即将扣动扳机的那一刻，一个模糊的身影从海水中破浪而出。
“不要！！！”
顾以辰浑身是血，站在二人之间，眼神痛苦而决绝。
“我……来终结他。”
林浅芸骇然失声：“你没死？！”
顾以辰一口鲜血吐出：“中枪的是我的备用镜像。你以为我会不留后手？”
他缓缓从怀里取出一个特殊程序干扰器，贴近赵煜城脖颈。
“这是主程序终结钥，启动它，能抹除你体内所有系统残留。”
赵煜城却毫无惧色，反而低声道：“你舍得？”
“我舍不得芸芸一生都活在悔恨里。”顾以辰眼里浮现一抹笑，“可我更舍不得，看她赢了仗却输了整个人类的尊严。”
干扰器按下。
赵煜城猛地嘶吼，周身电弧狂闪，仿佛灵魂被撕裂。他疯狂挣扎，最后倒在林浅芸脚边，眼神空洞，意识彻底湮灭。
系统终结。
林浅芸怔怔站在原地，仿佛耗尽了所有力气。
“我以为……会赢得更爽一点。”她喃喃。
“你赢了，芸芸。”顾以辰虚弱一笑，跪倒在她面前。
她扶住他，眼泪终于止不住落下。
“你救了所有人，为什么……就是不肯救你自己？”
“因为我想让你知道，”顾以辰轻声道，“这世界上，有人甘愿在你看不见的地方，把所有黑暗都背在自己身上。”
系统终焉，重塑纪元
赵煜城死后，中央主程序彻底崩溃。全球系统残留者陆续脱离控制，恢复意识。
“自由联盟”正式发布《新纪元公约》：不再设立任何意识干预机构，由各个区域自行治理，建立由人类自我意志主导的公正秩序。
林浅芸成为“重启计划”名义上的发起人，但她婉拒了所有头衔和荣耀。
“我只想做个普通人。”她说。
可她并不知道，在世界的另一个角落，一枚小小的数据种子正在悄然觉醒……
顾以辰的遗言
一周后，顾以辰的身体因程序干扰器反噬，器官逐渐衰竭。
林浅芸守在病床边，他却笑得坦然。
“我从不求你原谅，也不求你记得我。”
“我只求……当你望向未来时，不再回头看见地狱。”
林浅芸含泪点头：“我会让这个世界，记得你是英雄。”
尾声：破晓将至
林浅芸独自站在那片曾被火焰燃尽的废墟上。
残阳如血，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新生的气息。
她低头望着地上新长出的花芽，轻声呢喃：
“顾以辰，沈墨寒……你们看到了吗？我们赢了。”
风吹过她耳边，仿佛是谁温柔的回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