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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分坛竖起赤红圣火大旗的消息，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江湖中激起层层涟漪。
最先炸开锅的便是六大派残余势力 —— 华山派的老者抚着胡须，将茶盏重重磕在案几上，茶渍溅湿了桌上 “围剿明教” 的密函草稿；峨眉派的新任掌门静圆师太捏碎了手中念珠，玉簪在发髻间微微颤动，耳畔似乎又响起光明顶之战时，那柄黑衣剑划破空气的锐鸣。
华山派老者是没上光明顶守家门的，静圆老尼姑出手太慢，冲不上去就晕了。
“区区北海分坛，也敢自立教主？” 武当六侠中脾气最烈的殷梨亭一掌拍在桌沿，木刺迸飞，“夜幽影一人之力虽强，难道能抗衡整个武林正道？”
宋远桥却捻须不语，目光落在窗外飘动的云絮上 —— 他想起光明顶之战那日，夜幽影剑光如瀑，竟让六大派精锐折损近半，那等威势，己非人力可揣度。
少林藏经阁内，空闻方丈对着达摩像闭目合十，良久才叹道：“阿弥陀佛.........”
与六大派的躁动不同，明教散布在各地的分坛却呈现出诡异的沉默。
湖南分坛的坛主正与北海商人讨价还价，柜台上摆着刚从北海运来的玻璃镜，镜面映出他捻着胡须的笑脸；
川蜀分坛的弟子们忙着将水泥运往都江堰工地，领头的香主拍了拍装满银钱的褡裢，对同伴笑道：“管他谁当教主，北海的玻璃能换粮食，水泥能固河堤，这生意做得！”
西域分坛更干脆，首接将商队旗帜换成了圣火图案，却在给总坛旧址的信中写道：“北海新主若能接济西域灾民，我等分坛自当……” 字迹潦草，末尾还画了个装满金币的钱袋。
这种 “不承认也不反对” 的态度，让北海分坛的弟子们颇为愤懑。
黎鸣在大堂里来回踱步，手按剑柄几乎要出鞘：“这帮滑头！若不是坛主…… 不，教主在光明顶力挽狂澜，他们如今还在被元兵追着打！”
刘德桦却按住他的肩膀，指了指窗外码头 —— 那里正停靠着十艘商船，船舷上写着 “北海商栈”，舱门打开时，成箱的玻璃器皿折射出七彩光芒，引得围观百姓阵阵惊呼。
“看看这些，” 刘德桦低声道，“北海的玻璃能换粮食，水泥能帮百姓修房筑路。其他分坛不傻，他们知道跟着教主有饭吃，有银子赚，何必在乎名号？” 他顿了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信纸边缘还沾着海盐，“这是泉州分坛偷偷送来的，问教主能不能派人去教他们用水泥。”
夜幽影坐在后堂，听着前堂弟子们的议论，手中把玩着一块透明的玻璃镇纸。
窗外传来工匠们搅拌水泥的号子声，那声音混着海风，比教中弟子的口号更显生气。
张雪友端着账本进来，额角还挂着汗珠：“教主，这月玻璃销量比上月涨了三成，水泥在廉州府接了个修城墙的大单子，够咱们买五千石粮食了！”
“知道了。” 夜幽影头也未抬，目光落在镇纸映出的光斑上 —— 那光斑在他掌心跳跃，如同圣火的微缩投影。他想起昨日在海滩遇见的那个渔民，对方捧着玻璃碗笑得合不拢嘴，说这碗比陶碗透亮，盛鱼汤都显得更鲜。
“让工匠们多琢磨些新花样，” 他忽然开口，“玻璃不光能做镜子碗盏，还能做……”
郭福成匆匆进来，身后跟着几个满脸兴奋的弟子：“教主！桥港镇的百姓自发凑钱，要给您立生祠！还有几个老石匠说，要用最好的花岗岩刻圣火图案，立在码头边上！”
夜幽影终于抬眸，看向窗外渐渐热闹起来的海滩。
几个孩童正围着一堆水泥好奇地戳戳点点，其中一个戴着破斗笠的少年，偷偷将一小块凝固的水泥揣进怀里 —— 那是明日要用来铺码头栈道的材料。
“生祠就不必了，” 他站起身，走到门口，海风吹起他的衣摆，猎猎作响，“告诉百姓，把立生祠的钱拿去买鱼苗，北海的鱼，比石头更实在。”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围上来的弟子们瞬间安静。
远处，一艘插着圣火旗的商船正扬帆离岸，船头堆放着新烧制的玻璃器皿，船尾则载着几车水泥。
甲板上的水手们哼着新出的歌：“今天又是个好日子
我和朋友们在一起
拉起了手风琴……”
歌声随着海风飘向远方。
元庭大都。
一个太监正将八百里加急送来的密报呈给皇帝，密报上写着：“北海明教新立教主，擅制奇物，聚敛民心，恐成大患……”
皇帝打了个哈欠，将密报扔在一旁，目光落在案头刚进贡的玻璃鼻烟壶上。那鼻烟壶晶莹剔透，壶身上用金线勾勒着圣火图案，在烛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彩。他把玩着鼻烟壶，对身后的丞相道：“明教？不就是当年被朕先祖追着跑的那帮流寇吗？让广西行省看着点，别让他们闹得太凶，坏了朕收税的好心情。”
丞相躬身领命，退出大殿时，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 他刚托人从北海买了块玻璃镜，准备送给宠爱的小妾。至于那新立的明教教主是谁，似乎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北海的玻璃和水泥，确实能让日子过得更舒坦些。
夜色渐深，北海分坛的圣火大旗在海风中猎猎作响。
旗楼下，工匠们还在挑灯搅拌水泥，火光映着他们黝黑的脸庞；
码头上，商队正清点着明日出海的货物，玻璃器皿碰撞的脆响与海浪声交织在一起。夜幽影站在观海台上，望着远处海平线 。
他知道，六大派的仇恨不会消失，元庭的忌惮只会加深，那些沉默的分坛也随时可能变脸。
但此刻，他更在意脚下这片土地 —— 当百姓们用水泥铺就平坦的道路，用玻璃照亮昏暗的房屋，所谓的 “明教复兴”，或许早己不再是江湖恩怨的厮杀，而是另一种更实在的东西，像水泥一样，慢慢凝固，撑起一片新的天地。
“教主，” 刘德桦抱着一叠账本走来，“这是这个月各分坛暗中订购玻璃和水泥的清单，连波斯的商人都派人来了……”
夜幽影接过清单，借着月光扫了一眼，轻笑出声。
“告诉他们，” 他将清单递给张雪友，目光重新投向海平线，“货可以卖，但规矩得立好 —— 想要玻璃水泥，就得用粮食、药材，或者……” 他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煤铁......”
刘德桦一怔，随即恍然大悟，躬身应道：“属下明白！”
海风依旧，圣火旗在夜空中划出一道赤红的轨迹。
远处，桥港镇的百姓们正打着火把，用新运来的水泥浇筑码头，火光与星光交映，将北海的夜色照得一片通明。
杨紫给夜幽影披上披风。
“夜寒露重，要保重身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