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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部湾的海雾还裹着腊月的湿冷，桥港镇希望小学的青石阶上己铺满了碎红的鞭炮屑。
夜幽影踩着晨光走进校门时，正撞见周芷若踮着脚往门楣上贴春联，十三岁的少女指尖捏着糨糊刷，青布裙角沾着朱砂墨点，见他进来，连忙回头福了一礼：“师父早！润珐师兄说今年的横批要贴得比去年高两寸，这样圣火旗就能飘得更顺。”
墙根下，周润发正带着几个男孩往树干上缠红绸，八岁的少年跑得鼻尖冒汗，手里的红绸子绕成了麻花：“师父快看！我把‘圣火燎原’绑成了中国结！” 他身边的殷离蹲在地上筛芝麻，小脸上沾着黑灰，却小心翼翼地把的芝麻粒挑进竹筛 —— 那是要做夜里的芝麻糖。
操场中央支起了三口行军大锅，陈冠西挽着袖子往灶里添柴，短铳早己换成了火钳，袖口露出的九阳内力纹路在火光下隐隐发烫：“白芷师妹，这口锅炖羊肉得用南海玄铁架，不然锅底要糊！” 张白芷正踮脚往横梁上挂药材包，闻言回头晃了晃手里的瓷瓶：“师兄放心，我在羊肉里加了‘冰火散’的引子，既能祛寒又不燥热。”
谢霆风背着一捆松枝从后山跑来，衣襟上还沾着晨霜，他身后跟着杨不悔，小姑娘捧着个陶盆，里面是刚摘的腊梅：“师父，常将军送的年货到了，还有徐达将军从虎门运来的糖霜！”
话音未落，操场东侧忽然爆发出一阵欢呼，五十个少年正围着范瑶学扎灯笼，半边白发的右使手里转着竹篾，银簪在日光下闪着光：“看好了，这灯笼骨架要做成火焰纹，糊纸时得留出‘明王降世’的镂空……”
夜幽影走到操场边的老榕树下，树洞里摆着个小火盆，盆里煨着的糙米酒正冒热气。
他刚坐下，就有几个孩子捧着土陶碗围过来，最小的男孩才八岁，手里捏着块没捏成型的年糕：“师父，这是我学做的‘圣火糕’，就是捏不出火焰的样子。”
夜幽影接过年糕，指尖的温度让糯米微微发烫，他笑着用指腹在糕面上压出火焰纹：“你看，这样就有了 —— 就像咱们明教的火，要从心里烧起来。”
正午时分，五百个徒弟按年龄分坐成十排，长条木案上摆满了咸鱼干、糙米饭和炖羊肉，黎鸣不知从哪弄来的椰子酒，正挨桌给大孩子们倒酒：“都给我喝慢点！年后上了战场，这酒可就换成火药味了！” 陈冠西端着酒碗站起来，袖口的短铳换成了木筷，却依然敲得碗沿叮当响：“黎大哥放心，等我打下广州，给大家换象牙筷子！”
饭毕，夕阳把操场染成金红色。周芷若和杨不悔领着孩子们在榕树下排好队，张白芷抱着个粗陶埙站在最前排，夜幽影靠在树干上，看着孩子们整理衣襟。十三岁的陈冠西忽然咳嗽一声，像模像样地整了整领襟，谢霆风则悄悄把袖口的透骨钉换成了一串红绒花，塞进殷离手里。
“预备 —— 唱！” 张白芷的埙声先响起来，清越的调子像山涧流水，紧接着，五百个声音同时响起：
“新年到呀到新年
每个人脸上都笑开了颜
祝福你呀恭喜发财
生活乐开怀
新年真是好热闹
祝福的话语真不少
恭喜你呀祝福你……”
孩子们的声音高低不一，有的跑调，有的忘词，却透着一股子热乎气。周润发唱得最响，脖子上的红绸子跟着晃；周芷若的声音清亮，眼神时不时瞟向夜幽影；陈冠西扯着嗓子吼，把 “碗里盛着岁” 唱成了 “碗里盛着火药味”，惹得谢霆风在旁边首拽他衣角。
夜幽影看着眼前的景象，穹顶三十六盏青铜油灯的光影似乎与眼前的夕阳重叠了。他想起焚天殿里的军事会议，想起常遇春砸在案几上的拳头，想起黎鸣砸在桌上的椰子壳，但此刻，掌心触到的是老榕树粗糙的树皮，耳边是孩子们跑调的歌声，鼻尖是炖羊肉和腊梅混合的香气。
歌声到了副歌，张白芷忽然放下陶埙，用尽全力唱道：
“一年365 天
天天都如意
每一个人都笑开颜
锣鼓鞭炮响连天
哥哥和妹妹穿着新衣
对每个人说 恭喜恭喜
恭喜你呀祝福你
愿你健康好身体
愿你事事都 如意”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陈冠西忽然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里面是他用熟铁边角料打磨的火铳模型，上面刻着 “新年快乐” 西个字：“师父，这是我给您的年礼！” 谢霆风立刻跟上，递上一串用九阳真气淬炼的护心符：“师父，这符能挡暗器！” 周芷若则捧来一本手抄的医书，封皮上画着火焰纹：“师父，这是我和白芷师妹整理的战伤医案。”
夜幽影接过礼物，指尖拂过熟铁模型的刻痕，触到护心符的暖意，翻开医书时，看到某页边角画着个歪歪扭扭的小火把。他抬起头，夕阳正落在每个孩子的脸上，五百双眼睛像五百颗小火苗，在暮色里闪闪发亮。
“都起来吧。” 他的声音比在焚天殿时低了些，却带着暖意，“今晚守岁，咱们不聊战事，只说过年。”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眼前的孩子们。
“记住你们今天唱的歌，等到来年春风起，师父带你们去看真正的‘圣火旗插满天下水’。但现在……”
他抬手，掌心凝着一缕九阳真气，轻轻一弹，老榕树上的红绸子忽然同时亮起，像点燃了无数小火焰：“现在先把芝麻糖分了，谁要是把年糕沾到我袍子上，明年就去给黎鸣的烈火营背火药！”
孩子们哄笑起来，周润发趁机把一块芝麻糖塞进夜幽影手里，陈冠西则抢走了最后一块年糕，谢霆风护着张白芷往厨房跑，说要去端刚熬好的糖霜。
夜风吹过操场，带着鞭炮屑和腊梅的香，将孩子们的笑声和 “新年到呀——” 的余韵，一起卷向海外的夜空。
夜幽影靠在老榕树下，嚼着芝麻糖，看着眼前跳动的火光和喧闹的身影，忽然觉得，这比焚天殿里任何一道军令，都更像真正的 “圣火燎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