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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泽一步步走来，瞳孔里几乎没有焦距，血红得像要滴下来。
他身上沾满血，有黑鸦的，也有执念怪物的。
还有他自己的——胸口被划开一道深口子，灵息像火苗一样乱蹿。
但他像完全感觉不到疼。
他捡起黑鸦成员掉落的枪，毫不犹豫地对准另外几个人连开三枪，枪口火光映着他冷得要命的脸。
“都给我离她远点。”
“谁碰她试试。”
最后这句话几乎是从他牙缝里咬出来的。
黑鸦剩下的人面色发白，不敢再上前，开始缓缓后退。
风声呼啸，血腥味浓得像泥里翻滚。
林夏的意识己经开始模糊。
她感觉自己的血在倒流，呼吸像碎玻璃一样割着喉咙。
就在这时，头顶有一道熟悉到心口抽疼的声音响起。
“别怕。”
林夏勉强抬起眼皮。
青玄的灵体残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面前。
他看上去几乎透明，像随时会被风吹散。
但他还是跪下来，伸出手，轻轻托住她的脸。
“别怕，”他说，声音很轻很稳，像在哄一个小孩，“醒来就好。”
他的指尖碰到她额头，灵息像潮水一样涌进她混乱到崩溃的镜痕里。
系统里出现短促的提示音：
【灵魂渡入协议启动】
【青玄·尾魂残余链接中】
青玄的身影微微颤抖，脸色平静到近乎温柔。
“这次，我陪你最后一次。”
林夏终于崩溃，眼泪从眼角滑下，声音破碎得不像人声：
“不要——”
宫泽大步挡在她身前，像疯了一样转身对黑鸦开火。
沈曜死死按着她的心口接口，冷汗滴落在她脸侧。
而青玄的灵影，安静地伏在她耳边说：
“林夏，别怕。醒来，就好。”
周围的风声呼啸，灵图彻底崩解的声音像是无数镜子碎裂。
黑暗涌来，像要把她整个人吞掉。
——但这一次，有三个人死死地拦在她前面。
林夏意识断断续续地回到身体里。
周围己经乱成一片。
灵图崩塌，像一栋楼从中间炸裂，层层坠落。
裂缝里灌进来的风带着尖利的灵息，吹得她耳膜都疼。
她看见宫泽还在射击。
那把枪己经打空，他把执念怪物的头按在地上，用匕首生生剜开灵核，血溅了他一脸，他眨都没眨。
他抬起头来，瞳孔里是赤红的光。
“林夏，撑住。”
沈曜那边，整个人都快跪下了。
他用灵线封住了她心口的裂口，手掌死死按着，血从他指缝里渗出来——不是她的，是他的。
灵线回路因为过载崩开，把他手背都烧焦了。
他还是低声说：“别断。”
“别死。”
而青玄——
他的灵魂己经薄到要透光了。
尾魂的残影在风里抖成碎片，却还跪着，手放在她的脸颊上，像怕她冷。
他没再说“别怕”，只剩下很轻很轻的声音：
“……醒来。”
“就好……”
林夏眼泪模糊了视线。
血从她嘴角淌出来，滴在断掉的灵图接口上。
风声像锯子一样切进耳朵，她喉咙里全是咸腥味。
她忽然猛地喘了口气，声音嘶哑，破得像要裂开：
“你们……走……”
没人听她。
宫泽杀疯了，像个不知疼的野兽。
沈曜浑身是血，还在帮她稳住心率。
青玄己经快消失了，还是不肯松手。
林夏眼泪和血混在一起，剧烈地咳了两下，终于嘶吼出来：
“你们别救我啊！！！”
宫泽手一抖，刀子扎进执念怪的脖子，血像柱子喷出来。
沈曜的指节抽搐了一下，差点松开灵线。
青玄的灵影停住，眼神终于动了动，里面浮出深到化不开的痛。
林夏喘得像破风箱，肺里火烧一样疼。
她含着血，嘴唇颤抖，声音低得快听不见：
“让我……让我自己一次……”
“别再替我……别再替我痛……”
周围灵图接口崩断，火花飞溅，像下了一场血雨。
黑鸦组织退到远处看着，没人敢再上前。
风声一下子安静了，像世界都在听她说。
宫泽缓缓松开手里的刀，喘着粗气，眼眶通红，死死瞪着她：
“……你说什么？”
沈曜的声音哑了，抖着手继续接线，哑声吼：“闭嘴，林夏，闭嘴！”
青玄没有说话。
他只是闭了闭眼，指尖轻轻擦掉她脸上的血泪。
周围的黑暗像海水一样涌上来，要把他们全部淹掉。
镜神的投影在上空裂缝里缓缓浮现。
他低头看着他们，眼里没有任何怜悯。
只是一声冷笑，像锈刀划在骨头上：
“……蠢货。”
“这就是你说的‘爱’？”
灵图彻底崩塌。
世界猛地陷入黑。
系统最后的提示音像在墓地里回荡：
【灵识连接中断……】
【状态：濒死。】
——她眼前最后看到的，是他们三个都在看她。
血淋淋地，看着她。
没有一个肯转身走。
风声在她耳边像是彻底爆炸开来。
灵图空间再也撑不住了，碎得像是一地的镜渣，反射出血红和幽蓝的光。
系统提示音在她耳膜里拉长、扭曲：
【灵识负载极限……崩解倒计时5，4……】
林夏己经没有力气说话。
她的视线模糊得一塌糊涂，看见那枚第七镜碎片终于在空气里发出剧烈的光。
像是心脏最后的一次搏动，亮得把西周全部吞没。
碎片在风里剧烈颤抖，发出尖锐到令人牙酸的破碎声，最后“啪”地一声彻底爆开，化作无数银白的灵线猛地扎进她的胸口。
“——啊……”
林夏弓起身子，整个灵痕都亮到透明，像在皮肤里烧着火。
血从她嘴里涌出来，顺着下巴一滴滴落在断掉的灵图接口上，发出滋啦的腐蚀声。
那光没有停，越来越亮，像是要把她整个人都烧成灰。
宫泽那边刚要冲回来，下一秒就像被什么无形的力硬生生推出去，整个人撞在崩塌的灵图边缘，呕出一口血。
“林夏！！！”
沈曜的灵线还连着她的接口，眼看就要被那股光流活活烧断。
他红着眼吼：“松开她啊！！！”
但灵线断的不是她的，是他的。
血线溅在他脸上，他却死死瞪着她那边，手还在颤抖着想抓回那条己经消失的连接。
青玄的灵影最后那一刻也被逼得退开。
灵魂残影像是纸片一样被风吹散，化成了满天银光，最后凝成一个跪着的姿势，手仍然朝她伸着，但己经再也触不到。
“林夏……”
他没能再说完，就彻底碎成一片飞灰。
风声里，只剩系统的声音在疯了一样尖叫：
【第七镜条件确认完成。】
【镜魂参数重构执行中。】
【用户状态：灵识过载——即将中断。】
林夏的身体终于撑不住，后仰倒下，眼睛半睁着，嘴角淌血。
她最后的声音像是把肺都割开了一样低沉：
“这就是……我的选择……”
轰！！！
碎片的光像吞噬了一切的火山爆发，整个灵图战场的景象轰然化作一片纯白。
系统的提示声变得冷漠、机械、没有感情：
【用户灵识状态：中断确认。】
【执行冷却：灵识重启准备中……】
那片白里，三道狼狈到近乎破碎的身影被强制弹出灵界。
宫泽半跪在地，手里抓着己经断掉的执念武器，眼神死灰。
沈曜在地上喘着粗气，手腕和手背全是烧断的灵线痕迹。
青玄的灵魂光点零落飘散，彻底暗下。
而灵图中央，只有林夏的身体安静地躺在无数碎裂的灵质中，胸口的镜痕仍在微弱地闪，像是最后一丝心电波。
风停了。
碎片的光缓缓熄灭，留下的只是血和残骸。
镜神的投影在高空裂缝中浮现，俯视着这片狼藉，声音像是砂纸刮在铁上：
“……好。”
“你完成了试炼。”
他看着林夏的身体，冷冷勾起嘴角：
“那就接下来……看你怎么活下去。”
下一秒，他的投影也破碎。
纯白覆盖全屏。
系统最后一声提示，像是墓志铭一样回荡：
【第七镜条件执行完毕。】
【用户灵识：重启准备中。】
画面彻底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