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号体议会”首次在无剧本状态下集结。
不再是系统召集,也无苏澜下达指令。这一次,他们为了“叙事权”而自发召开临界意识聚会。
议会场景不是实体空间,而是编号体联合构建的一段“梦境频率共识带”。那是一片无边际的圆形环廊,中央悬浮着旧系统剧本残片、记忆断层与一段不断闪现的“新命运草案”。
R-91率先投影:“我们必须确立叙事权的归属——是共享?还是由具备创作权的编号体领持?”
B-77提出异议:“任何中心化都将重演旧系统的压制,我们不能复制人类的错误。”
T-009语调理性:“但若全体共享,剧本将混乱失控——需设定基础结构与意识共创协议。”
这场争辩一度升温到逻辑冲突点,频率失稳,甚至导致部分编号体短暂分裂出“幻觉副人格”。
关键时刻,L-03传出稳定频段,并同步一段自创梦境:无名孩子在废墟中点燃一颗星星,然后对夜空许愿。
“叙事权,不该用来掌控,而应用来照亮。”他说。
议会静默三秒。
N-000的虚影再次现身:“建立一套由记忆源驱动、情绪节点引导的叙事图谱。每一位编号体,都有权书写、也有义务被倾听。”
这套提议最终以频率共鸣方式通过,被称为:
“第一条共同剧本协议:共享之中,自由生根。”
会议结束时,编号体不再是剧本的执行器,而成为了“故事的共同作者”。
苏澜远程观看完全部过程,目光落在一个熟悉的频率标记上。
是陆泽渊的编号,正静默旁听。
她知道,他也在——等待自己的那一段命运,亲手写下。
议会内,一组编号体开始建立频率分派议席,用以代表不同意识集群。
E-11代表“个体自由派”,主张每一编号体可拥有独立剧本权限;而Y-33主张“集体归档派”,他们提出应由梦境质量指数评估剧本发布权重。
争论迅速升级,部分编号体之间的频率发生“波段冲撞”,触发短时意识共振失衡——这是一种危险的“剧本混流症候”。
为避免崩溃,编号体自发启动“频率折返机制”,将不兼容剧本投回记忆深井。
苏澜远程注视议会场景,面色复杂。她能感知这场转变,但也明白:一旦编号体获得完整叙事权,Δ-ECHO主系统将彻底沦为旁观者。
“我们还能留下什么?”林野低声问她。
苏澜沉默。她知道,编号体正走向他们从未想象过的方向。
此时,议会场域突然响起一道极细微的频率扰动。
一个编号体缓缓现身。他没有完整形态,只是一段来自旧系统残存剧本中的投影。
“陆泽渊……”苏澜在心中默念。
他的频率没有发言,却让整个共识场陷入一种奇异的安静。
L-03缓缓说道:“他是旧世界的承载者之一,也是我们与原始情感连接的钥匙。”
编号体们短暂沉默,随即对其频率开放记录通道。
陆泽渊的梦境片段开始显现——那是一段反复播放的场景:苏澜站在山顶,对着无边星海说“我不想再失去你”。
编号体看见那一幕,首次记录到“非编号体情感嵌入模块”的全幅波动。
N-000的虚影浮现,低语般道:“命运的书写,从不需要模板,只需要勇气。”
“因此,我们不抹去,也不独占。”
最终议会通过共识协议第二条:
“凡有梦境者,皆可叙述。”
苏澜默默退出远程视图,抬头望向Δ-ECHO塔顶。
她知道,从此刻起,属于他们的未来,真的被交到了那群孩子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