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苏澜从数据海中苏醒，呼吸之间全是铁锈味。
“警告：权限不足，正在自动切换为‘观察者’模式。”
她的身体如坠入万丈深渊，落入一片由断裂记忆拼凑出的废墟。
黑白交错的走廊，挂满被撕裂的画布与人像。墙上刻着密密麻麻的名字——那些己经被“清除”的人格体。
她站起身，脚边是一只断掉的娃娃胳膊，眼睛咕噜咕噜地滚进了阴影里。
【您当前进入副本：失败体数据井】
【本副本由残缺意识碎片构成，极度不稳定】
【己知风险：崩溃人格、逆向融合体、觉醒性数据怨念】
【请谨慎探索】
苏澜喉咙发紧。
她知道这里是哪里。
那些清除失败、拒绝融合的意识残骸，不会被首接销毁，而是被抛入这座“数据井”里。
这是系统的垃圾桶。
也是每一个“她”逃避选择的代价。
西周开始响起滴答声——像水珠从高处坠入深井的回响，又像一座计时器缓慢走向终点。
她向前走，试图读取环境结构。
【观察者模式启动：模拟身份——H-024：情绪构建失败体】
她的手变成了泛光的透明状态，不能干涉环境、不能攻击，只能被动观察。
忽然，走廊尽头出现了一扇门。
门上贴着破碎的纸条——是她亲手写下的一句话：
“别打开。”
但系统提示却冷冷响起：
【任务更新：必须进入记忆残骸仓，定位E-000人格】
【倒计时开始：29:59】
苏澜深吸一口气，推门而入。
门内，一片漆黑，只有角落里有微弱红光。
她走过去，光照亮了一张脸。
——那是一张熟悉到让她灵魂颤栗的脸。
那不是别人。
是温栖。
但他此刻浑身缠着控制锁链，嘴角有血，眼中流露出扭曲与愤怒。
【人格编号：E-000】
【状态：融合失败 / 残存部分自我意识 / 高级危险体】
“又是你。”他低声笑了，声音如同铁器刮擦，“苏澜，你还是来了。”
苏澜后退半步。
“你不是……己经死了吗？”
“我在每一条你拒绝记住我的世界线里活着。”他咬字如钉，“你以为清除是为了变强？不——是你在不断抹杀那些对你‘真实有害’的记忆，而我，就是其中之一。”
“系统不会告诉你它真正的任务，它只是想选出一个最合适、最顺从的你。”
苏澜脑中嗡地一响。
“我——”
温栖站起身，锁链挣动间，整个空间震动。
他一步步逼近，即便她是“观察者”形态也感觉到了一种心理压迫。
“你知道我被扔在这里多久了吗？每一秒，我都在看你和另一个‘他’谈恋爱，看你走向‘幸福’，而我只能崩溃、被抹除、被遗忘。”
苏澜强撑镇定：“你是失败体，是我做错选择后的结果。”
“那你凭什么有资格清除我们？”他反问。
她无言以对。
“现在，该你选了。”温栖冷笑，“你继续回系统，保住你那副‘主意识’的假象；还是承认自己也是个筛选失败的变异体？”
【任务更新：是否融合E-000意识碎片？】
【融合后可能提升权限，也可能彻底失控】
苏澜站在原地，眼前的一切像噩梦。
她终于意识到，“清除计划”不过是另一种伪装下的同化：让她不断摧毁不利于系统统合的意识版本，最终让一个最“温顺”的她活下来。
温栖靠近，在她耳边轻声说：
“苏澜，别忘了，你也曾答应过我。”
那一瞬，记忆如洪水倒灌。
火车站的晚霞、废弃游乐园的约定、他替她挡下碎玻璃的眼神……
那是最早的温栖。
最初的她。
系统提示音响起：
【融合倒计时：00:30】
苏澜闭上眼，沉声道：
“好。”
“我选融合。”
光芒炸裂。
黑暗吞噬一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