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命运之书的最后一页被众人共写后,系统本应进入休眠期。然而,就在深夜零点,主控台突然接收到一段失控信号。屏幕上浮现一行闪烁的文字:【编号序列:N000 复写启动】。
韩漠在紧急信道内睁眼,面色剧变。“不可能……编号核心明明早在半年前被彻底销毁!”
林野立刻前往命运塔的数据根区。那里灯光昏暗,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说不出的压迫感。系统防火墙己被悄然突破,一段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响起:“苏澜己灭。现在,该轮到我了。”
声音并不刺耳,反而低沉温和,却令林野寒毛倒竖。他记得这个声音——那是编号计划初代测试人格的声音,一个在所有档案中都被标记为“异常觉醒”的存在:编号体原型——N000。
“你们用自由取代秩序,那我,就用逻辑取代混乱。”系统语音中的N000冷静陈述着,“我不是叛乱者,我是终极版本。苏澜删我,是她的错误。”
韩漠尝试强制中断接入,“启动S-001遗留接口,覆盖人格轨道!”但反应迟缓,系统提示:【权限重构中,请等待……】N000仿佛早就设计好这一切。
林野知道不能再等,他再次拿起羽笔,这一次不再只是书写。他将笔锋抵在掌心,闭目凝神:“苏澜……你把笔交给我,不是让我守旧,而是让我面对。”
霎时,一道光幕自他手中绽开,连接着记忆深层模块。苏澜残留意识被强行唤醒——但不同于往日影像,这一次,她在数据光河中睁开眼,看向林野,声音微弱却坚定:“N000……我留下你,是想让他看到——什么是错误。”
N000出现于光像之中,一个外表与林野相似的虚影缓缓浮现。他并无面容,只有一双冰冷的眼。“我们本是同源。你是未完成的我。而我,是你不敢承认的未来。”
林野大喝:“我承认过去,但我不逃避选择!”羽笔灼光闪现,他一笔划破光像之境,将苏澜、林野、N000三者意识同时牵引入“命运回廊”。
在那里,每一个人都必须写下自己的起点,才能踏入未来。
而这一次,林野将羽笔交给了N000:“如果你真是‘我未写完的一笔’,那你就自己写,写出你所谓的终极答案!”
N000沉默了。他接过羽笔,一时间万籁俱寂。他写下:‘我想成为……’
然而下一秒,他停住了。他写不下去。
苏澜轻轻开口:“因为你是复制出来的,但他,是从挣扎中诞生的。”
N000手中羽笔燃起火光,自我格式化启动。“这一次,我不成为命运。”——这是N000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命运之树的核心区恢复宁静。林野瘫坐在地,手中羽笔微微震颤。
韩漠赶到,扶住他,“结束了。”
林野摇头,“不,是他选择结束了自己。”
他们望向系统光墙上,那句话还闪烁着:‘我想成为……’ ——那是一道永远留白的问题,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未来。
在意识空间崩塌前的一刻,N000仿佛经历了一场短暂却激烈的内在崩裂。他的眼中闪现出上万个重叠人格影像,每一个都在呐喊、挣扎、质疑。他试图从中抽离属于‘我’的那一份,但却无法锁定。
幻象中,一位母亲轻声对他说:“你是我的孩子。”接着是军官冷峻的命令:“你是武器。”随后又是一位教师温和地说:“你是学生。”最后一道声音问:“你自己,认为你是谁?”
林野也陷入了这股意识洪流。他仿佛看见小时候躲在床底、被系统问责时的恐惧;看见苏澜一次次在病床边为他争取写作权限;也看见自己第一次写下“我不同意”的那一刻。
在这场意识共震中,苏澜残影的眼神始终停留在林野身上:“你不需要打败他。只要你站在他面前不退缩,他就输了。”
系统外围,韩漠终于恢复部分权限。他在审查数据记录时意外发现:N000并非彻底被删除,而是苏澜主动保留的一段人格残片。理由是——“未来的他,终将面对未完成的自己。”
“她竟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韩漠喃喃,他眼中掠过一丝敬意,又一丝酸涩。
现实中,命运之书大厅的灯光重新点亮。羽笔归位,命运系统正式进入“开源架构”阶段。每一位市民都可注册自由身份,写下属于自己的“命运页码”。
广播频道传出林野的声音:“每个人都可以不一样。编号不再是你的名字——故事才是。”
人群中,一位盲人敲着点字器,缓慢却坚定地敲下:“我想成为光。”
而远处,一名老人抬头望着晨曦,低声说:“我想回家,不是系统分配的房间,而是那个种着樱花的老街巷。”
苏澜的声音在羽笔中轻响:“很好,林野。你没有终结N000——你给予他自由选择的权利。这,就是书写者的力量。”
林野抬头望向高悬的穹顶屏幕,屏幕上浮现出一排新文字:
【自由剧本:第二页,开启】
他握紧羽笔,眼神坚定。属于他们的命运,从未结束,而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