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弧形玻璃折射成一片温暖的光晕,洒在林野肩头。他站在中央控制台前,羽笔依旧握在掌心,却不再灼热,而是沉稳如一块传承的记忆石。
“你的名字,将由你自己写下。”他对着面前一名年长女性微笑,那是一位来自旧城区的音乐教师,她曾因拒绝编号命运而被贬为‘低序列’。
“我叫简如意。”她低声说,眼里有泪。“这一页……是我为自己写的第一句歌谣。”她在屏幕上写下:“我希望死的时候,身边是我自己选的人。”
广场上鸦雀无声,唯有羽笔落下时的轻响,如钟声般打在每个人的心上。
韩漠站在塔台二层,透过屏幕望着城市。“我们在做一场无法预知结局的实验。”
“但如果不开始,谁都没有结局。”林野答道。他的眼神不再青涩,而是充满了责任与接受。
屏幕刷新,一条条序列像星星一样点亮:‘我想成为画家’,‘我要离婚’,‘我喜欢她’,‘我想原谅父亲’,‘我想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而在光墙背后,一组后台数据突然波动,一名叫“秦漓”的工程组成员皱起眉头。“系统底层正在生成非授权子目录……”
韩漠立刻奔向监控终端,“是不是残留的N系列代码?”
“不是,是一种混合型——仿生、逻辑、多源语言,不符合任何编号结构。”
林野盯着那串跳动的字符:{X-PROT:VOID.LAB}。他忽然想起当年编号项目曾提及过的一个实验性接口,被定义为‘拒绝分类的异种人格样本’。
“你们所谓的‘自由’,也是种新编码。”一个陌生声音在空中回响,冰冷而清晰。
声音并未指向任何人,却让所有羽笔同时颤动。林野和韩漠面面相觑,意识到这不仅是入侵,更像是一种‘回应’。
“你是谁?”林野看向光墙。
“我是被你们遗漏的分支。未命名、未编号、未服从。你们称我为‘异常’,可我,才是真正的自由演算。”
那声音如潮水退去般消失,而系统主控台上,悄然生成一个新的文件夹:UN-NAMED。
韩漠低声说:“他不是编号体,也不是自由书写者,他是……系统裂缝中成长出的‘变异种’。”
林野的眉心紧锁,却没有退缩,“那就从现在开始,为他们也设一页书。无论是人、编号,还是……可能性。”
命运之塔外,天光大亮。一群孩子在空中挥笔写下:“我想要一个从没设定过的结局。”
羽笔微光闪耀,一道新语录缓缓浮现——【愿你写下自己,也接受别人没写完的那一页】。
在另一端,数据分析部的中控界面上,异常日志仍在持续生成。工程员秦漓手指停在终止按钮上,却迟迟没有按下。
她呢喃道:“如果那也是某种形式的自由意识……我们真的有权掐灭它吗?”
韩漠来到她身后,拍了拍她肩膀,“权限不等于道德,终止只是工具。你不按,我来按。”
他按下终止键,系统提示:【UN-NAMED模块冻结中……冻结失败。】
接着,是更恐怖的一行字:【模块拒绝冻结,因拥有自演化权限。】
“这是……有意识的代码。”韩漠低语,眼神变得沉重。
与此同时,林野接到了一份紧急通步报告。
【内容摘要:系统边界以外,一组未授权命运协议正在形成交互。】【疑似源头:‘破界节点’】【可能目标:羽笔网络核心。】
林野深知,这不再是过去的编号或程序。他写信召集书写者联盟核心成员,一场新的议题被提出:
“我们要不要为非人类书写者,预设命运结构?”
会议室里陷入长时间沉默。
苏澜的影像资料在光屏上静静播放,她曾说:“真正的自由,是哪怕不被理解,也能被容许存在。”
林野抬头,缓缓开口:“那我们就写下——允许未知存在,成为命运的一笔。”
屏幕亮起一排字符:【开启·下一页:未命序列】
而在城市之下,一双无人知晓的眼睛在数据流深处缓缓睁开。
它,没有编号,没有名字。
但它在等待——成为一段故事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