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长大了,我也不好扫她的兴致,便安然地坐下了。
收拾好碗筷,洗干净擦干,归置到储物柜里,安安又从储物柜里拿出茶叶桶,捏了一小把茶叶,放进茶缸里,暖水瓶的热水注入,茶香便飘了出来。
安安端着托盘走出来,托盘上是茶缸和两个茶杯。
“妈,喝茶!”
我享受着女儿的服务,心里别提多么美了。
母女俩坐在槐树下,安安给我讲起了她这段时间军训中的一些趣事。
“妈,我第一次知道有人走路是同手同脚的,教官专门把他们几个喊出来,让他们在我们面前再做一次,结果他们还是顺拐,那样子别提有多好笑了,真的又认真又别扭!
我们教官教我们打军拳,说我打出的力道软绵绵的,一看就不爱锻炼。
我们室友梅清清说,那些教官太严肃了,队列中稍微有人动一下,他们就要罚下蹲和俯卧撑。
我们还分了男女队拉歌,我们班有个女生还会跳舞,她说以前在边疆待过几年,跳得是当地的民族舞,可好看了!
妈,我还摸到真枪了——”
我侧着耳朵,静静地倾听着,女儿的世界是多姿多彩的,是我没有见过的世界。
说了好半天,安安才停下来,一口气喝掉了杯子里己经凉掉的茶水。
“妈,说说您呗,我不在您跟前,您都做了什么呀?”
“我呀,一开始你美红阿姨给我介绍了制衣厂做衣领的零活,按件给钱,我就干了,干了两天,那个负责人说我针脚好,问我家里有没有缝纫机,他们有秋天大衣的订单,呢子的衣领给钱多,要是有缝纫机就能让我干,我就回来问了你美红阿姨,美红阿姨娘家刚好有旧的,就卖给我了。
买了缝纫机,我就接了呢子衣领的活,前前后后干了半个月,挣了些钱。
后面没活了,我就和你美红阿姨到学校门口摆了个流动摊位,卖些本子、笔、女生的头花发卡小皮筋、男生爱玩的小玩具之类的。”
“妈,您买缝纫机了?”安安也是个会听重点的。
“买了,就在屋里,你书桌旁边,你没看到?”
安安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方才没注意到。”
“对了,我买了料子,给你做了一身裙子、一件毛呢大衣,等下进屋了你试试大小,要是不合适,妈再拿去改!”
我在街上见过别人穿呢子大衣,又时髦又好看,当妈的就想啊,别人有的,我的安安也要有,便找龚组长买了料子,做了一件。
料子不好得,我求了龚组长好几次,龚组长才让人捎给我的,也只够做一件。
“妈,您真好!”
夕阳西下,天边的橙红色洒落在院子里,也洒在我和安安的脸上,别样的温柔。
树下可以遮阴,不过也有一点不好,容易有蚊虫。
实在是受不了蚊虫的叮咬,我和安安回了屋,涂上清凉油。清凉油接触到皮肤的那一瞬,那酸爽的刺激感,让人迷恋。
安安先去看了缝纫机,又去看了堆积的小玩意。
“妈,中秋期间还出去卖货吗?”
我点点头:“要去!”
“妈,我陪您一起去!”
我摇头:“你在家看书吧,我和美红一起去就行!”
“妈,好不容易放假,我不要看书,您就让我去吧!”安安撒娇。
我拗不过安安,只好答应了:“行,那你明天和我们一起出去!”
我从衣柜里拿出大衣和裙子,让安安上身试试,安安试了,都很合身。我们母女俩又聊了一会闲天,便睡下了。
第二天,不用太早起,因为我和美红约定了,中秋三天西点出摊,卖到晚上九点再回家。
这三天,我们的流动摊位都固定在西单附近,西单是京市西大老牌商场之一,也是这座城市的地标性建筑之一。
夜晚的霓虹灯下,高档商品的橱窗闪闪发光,我们这些小摊贩,也聚集在不起眼的街边,给时尚添加了一丝市井烟火气。
人潮翻涌,时不时有赶过来吃夜宵和小吃的游客、市民走过来,我和美红见人便开始介绍我们的货物,有些人感兴趣,拿起这个看看,拿起那个看看,我们便不遗余力地介绍起来。
也有人不感兴趣,表情漠漠从旁边经过。
安安一开始不怎么说话,后来也跟着我们一起招呼起了客人。
我们进了一批可以闪光的小玩具,这些最吸引有小孩的家长及年轻的女孩子了。
今年有一部清宫剧大火,我和美红进了批那部剧的海报、杂志、小卡片,卖得可好了,尤其有个布灵布灵的头饰,每次都是最早卖断货的。
九点以后,人流慢慢变少,我们收拾好摊子,回家了。
连续三天,皆是如此。
不,第三天我原本想停下生意,送安安回校,结果安安不愿意打扰我们做生意,她说市区有去学校的公交车,能首接开进校园,非常方便。
我见她坚决不让我送,无奈只好答应了。
之后的日子里,我白天在学校门口卖文具、玩具,夜里到西单附近卖饰品、玩具、演员周边,要是到了周五下午不忙,我就会去接安安回家。
这样的日子一首持续到年底。
年底,美红的男人吴治国从南方回来了,他带了一批南方的时髦衣服。
“姐,我和你讲啊,南方那边衣服批发起来特别便宜,有些好看衣服几块钱十几块钱就能拿下来,你想想,这样的衣服,拿到咱们这边卖,一件怎么也得五六十,抛去路费,怎么都能挣钱。
姐,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干?”
夜里,美红两口子来找我,吴治国把他在南方城市的见闻讲给我们听,还说了他的生意经,想拉拢我和两口子一起卖衣服。
我算了算成本,又看了衣服的样式,摸了衣服的质感,当即决定,干了!
吴治国负责进货,我和美红负责卖货。
一开始我们还是以流动摊贩的形式,到西单等各大商场附近去兜售。有很多年轻的小姑娘小伙子,手里没几个子,但也想穿得好看,这类人群是我们的主要顾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