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坛崩塌的轰鸣在山谷间回荡,阿蛮攥紧手中的锁魂藤残片,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夏铭消失前的话像根细针扎在太阳穴,她能清晰感受到护心鳞下方的圣核主核在震颤——那不是恐惧,而是某种血脉相连的呼唤。
“阿蛮!”烈龙的吼声穿透烟尘,他背着昏迷的晏鼠,寅虎令的血色纹路在后背交织成甲,“第二层入口要塌了!晏鼠的冰棱心核耗尽了,我们得先离开!”阿蛮最后看了眼夏铭消失的方向,转身时,颈间护心鳞突然发出蜂鸣,映出石墙上新浮现的血字:“巳蛇使临,逆令双生”。
三人在山脚下的溪流旁暂歇。晏鼠趴在岩石上,鼠爪无意识地着从总坛带出的黑色核晶碎片,突然浑身一颤:“这些碎片……有夏铭的气息。”他抬头望向阿蛮,鼠瞳里映着她苍白的脸,“初代守护使的灵核被逆核污染过,夏蛇体内的妖核……可能还残留着一丝真魂。”
烈龙蹲下身,指尖划过溪流中倒映的星图:“总坛星图显示十二令纹宿主分布在灵界三处逆脉节点,我们己经唤醒了寅虎、未羊、辰龙三令,剩下的九道令纹……”他突然顿住,视线落在阿蛮颈间晃动的护心鳞上,那光影里竟隐约浮现出蛇形纹路,“九重天阙说夏蛇是申猴使,但夏铭作为初代辰龙令宿主,为何会和申猴令棺木产生共鸣?”
阿蛮没有回答。她盯着水面,脑海中突然闪过夏铭残留的记忆:赤鳞族祭坛上,圣女将灵核分成十二份时,最中央的辰龙令碎片不慎坠入逆核裂隙,再取出时己沾染黑色气息。而夏蛇体内的妖核,正是这枚被污染的辰龙令碎片与申猴令残魂的融合体——这或许就是他能同时引发两道令纹共鸣的原因。
夜幕降临前,西南方向的天空突然泛起血雾。晏鼠猛地抬头,鼠耳转向血雾传来的方向:“是锁魂藤的气息……但比总坛的更腥甜。”烈龙的寅虎令突然剧烈震颤,血色纹路如活物般爬向他的瞳孔,他看见雾中浮现出十二道黑影,每道黑影都扛着与总坛相同的空棺,而最前方的人影,竟有着与夏蛇一模一样的面容。
“夏铭?”阿蛮脱口而出,声音却在颤抖。来者踏雾而行,衣摆间露出赤鳞族特有的银鳞纹饰,但眼底翻涌的墨色却像凝固的逆核气息。他抬手时,阿蛮颈间的护心鳞突然刺痛,而对方掌心,赫然凝结着与夏蛇曾有过的龙形纹路相同的——巳蛇令纹。
“初代圣女的双生逆核需要十二道令纹才能完全觉醒。”来者开口,声音像两块碎玉相击,“你们唤醒了夏铭的残魂,却不知道他的辰龙令碎片早己和我的巳蛇令融合。”他身后的十二具空棺同时打开,棺内躺着的,竟是面容与烈龙、晏鼠等人完全相同的“逆脉宿主”,“九重天阙用千年时间,把守护使的残魂培育成了我们的容器。”
晏鼠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他看见自己对应的棺木里,躺着个戴着未羊令纹银环的少年,那是他千年前作为初代守护使时的模样。烈龙的瞳孔骤然收缩,他认出棺中人与自己共享着寅虎令的血脉,却被逆核力量改造成了杀人兵器。
“我们是‘巳蛇使’,逆核的完全体宿主。”来者逼近阿蛮,指尖的巳蛇令纹与她护心鳞上的辰龙令微光相抗,“夏铭把自己的残魂分成两半,一半封入申猴使棺木,另一半……”他指向自己胸口,那里隐约可见半枚核晶在跳动,“成了我的引魂灯。”
阿蛮突然感觉头痛欲裂,初代圣女的记忆如潮水涌来:千年前,九重天阙在分裂圣核时,暗中将辰龙令碎片与逆核种子融合,制造出“双生逆令”——夏铭的辰龙令为“正”,眼前人的巳蛇令为“逆”,两者必须同时存在,才能激活圣核最深处的逆脉归墟。
“烈龙!用寅虎令战魂虚影!”阿蛮突然将护心鳞按在晏鼠眉心,未羊令的冰棱心核碎片在他体内重新亮起,“晏鼠,冻结他们的棺木!这些逆脉宿主还没完全觉醒!”烈龙怒吼着挥出令纹,血色战魂虚影撕裂血雾,却在触及巳蛇使时被他掌心的令纹吸收。
“没用的。”巳蛇使抓住阿蛮手腕,指尖的锁魂藤突然变异,藤蔓上竟长着夏铭记忆中赤鳞族的护心鳞倒刺,“当双生逆令相遇,圣核主核就会打开最后一道锁——”他看向阿蛮颈间逐渐透明的护心鳞,那里己能清晰看见圣核主核的裂痕,“你以为夏铭是在保护你?不,他只是逆核的另一半钥匙。”
晏鼠突然发现,十二具逆脉宿主的棺木上,刻着的名字正是烈龙、阿蛮、他自己,以及其他九位令纹宿主的现世姓名。他猛地扯下未羊令银环,将其刺入最近的棺木:“这些棺木在定位我们!毁掉它们!”冰棱心核的力量席卷全场,十二具棺木同时发出哀鸣,逆脉宿主的虚影如青烟般消散。
巳蛇使的脸色第一次出现裂痕,他盯着阿蛮逐渐坚定的眼神,突然笑了:“你以为毁掉棺木就能阻止逆脉归墟?九重天阙的祭坛早己遍布灵界,而你的护心鳞——”他指尖划过阿蛮手背,那里不知何时浮现出十二道令纹的雏形,“正在帮我们定位所有宿主。”
阿蛮低头,看见自己掌心的锁魂藤残片正在与护心鳞共鸣,那些曾属于夏铭的记忆碎片,此刻竟在她体内拼出了完整的十二令纹星图。她突然明白,初代圣女为何将灵核分成十二份——那不是封印,而是将逆核的钥匙分散在十二位守护者手中,只有当十二令纹真正“自愿”共鸣,才能彻底摧毁逆核。
“烈龙,带晏鼠去东北方向的‘苍梧灵墟’。”阿蛮突然推开巳蛇使,护心鳞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强光,“那里有未觉醒的卯兔令宿主,我记得夏铭的记忆里……”话未说完,巳蛇使的锁魂藤己穿透她肩膀,而他掌心的巳蛇令纹,正与她护心鳞下的圣核主核产生共振。
“聪明的小圣女。”巳蛇使舔去指尖的血,墨色眼底闪过一丝欣赏,“但你别忘了,双生逆令共享感知——”他突然皱眉,低头看向胸口的半枚核晶,那里正映出夏铭残魂的虚影,“夏铭的残魂还在你体内?原来他把最后的灵魄,藏在了护心鳞的裂痕里。”
阿蛮趁机将锁魂藤残片刺入他掌心,残片上夏铭的血字突然亮起:“辰巳同辉,逆脉自毁”。巳蛇使发出怒吼,身影在血雾中逐渐淡化,临走前留下一句话:“下月十五,苍梧灵墟的逆脉祭坛,我们会带着所有逆脉宿主来取你的圣核——包括夏铭那半枚残魂。”
血雾散尽后,阿蛮瘫倒在烈龙怀里,看着自己掌心新浮现的辰龙令纹与巳蛇令纹相互缠绕。晏鼠颤抖着捡起巳蛇使遗留的核晶碎片,发现碎片上刻着半首残诗:“双生逆令锁魂归,十二灵核祭天辉”,那是赤鳞族古卷中记载的灭族预言。
“他说夏铭的残魂在我体内。”阿蛮摸着护心鳞,那里似乎多了一丝温暖的脉动,“也许,夏蛇并没有完全消失,他只是和我的灵魄……”她突然愣住,想起夏铭消失前说的“这次,换我做你的锁”,或许,这把锁从来都不是单向的。
三人在篝火旁沉默至黎明,当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时,阿蛮站起身,望向西南方向血雾退去的方向:“苍梧灵墟,卯兔令宿主。我们需要在逆脉祭坛启动前,找到剩下的令纹宿主——尤其是那些,还没被九重天阙污染的。”
烈龙点头,寅虎令在晨光中泛起新的纹路,那是战魂虚影吸收了逆核力量后产生的异变。晏鼠将未羊令银环重新戴上,鼠爪无意识地着碎片:“阿蛮,你掌心的令纹……”他突然惊呼,“是双生逆令的融合形态!难道你才是真正的——”
阿蛮摇头,打断了他的话。她知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身份,而是在十五日前集齐足够的令纹,阻止九重天阙用逆脉宿主重启祭坛。至于夏蛇,或者说夏铭的残魂,她能感受到,那丝若有若无的气息,正藏在护心鳞深处,像一盏随时可能熄灭的灯。
远处,苍梧灵墟的方向传来闷雷般的轰鸣,那是逆脉祭坛启动的前兆。阿蛮握紧双拳,掌心的双生令纹隐隐作痛,却也让她更加坚定——无论夏铭是守护使还是逆核容器,无论自己是圣女转世还是圣核容器,她都要在这场千年轮回的博弈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