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枣儿

第八十九 章 人性泯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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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渝枣儿
作者:
泥鳅俊
本章字数:
4478
更新时间:
2025-06-16

渝枣儿看着越来越多的山匪,腿一软,只能说完了完了彻底完了,山匪进入家家户户翻找,抢东西,村民的粮食都被抢了,

粮缸是他们首要的目标。沉重的陶缸盖子被轻易掀飞,粗粝的手掌伸进去,毫不吝惜地将那点村民勒紧裤腰带省下的救命粮哗啦啦倒进自己带来的布袋,动作粗暴而贪婪。金黄的麦粒、灰褐的糙米洒了一地,被无数沾满泥污的靴子踩进尘土里。有人嫌缸太沉,干脆举起锄头狠狠砸下,“哐当”一声巨响,陶缸西分五裂,残存的粮食和尖锐的碎片混在一起,像一幅被恶意涂抹的绝望图画。隔壁王婶家刚收的几挂苞谷

还带着未干的湿气,也被粗暴地扯下,扛在土匪肩上,像扛着不值钱的战利品。连灶台上那口黝黑沉重的铁锅,也被一个壮实的土匪一把扯下,像盾牌一样扛在肩头,脸上带着一种原始的、贪婪的满足。

村东头的老秀才颤巍巍地拄着拐杖出来,试图讲两句圣贤道理,话未出口,一个满脸横肉的匪徒便不耐烦地一挥手:“聒噪的老东西!” 冰冷的刀光一闪,拐杖断成两截,老秀才被一脚踹翻在地,滚落泥泞。

他视若珍宝的几卷书简被夺过,匪徒们看也不看,嗤笑着随手撕扯,雪片般的竹简西散飘飞,被践踏入泥。老秀才浑浊的老眼瞬间失了光彩,枯槁的手徒劳地伸向那些散落的竹片,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濒死般的悲鸣,最终只剩气若游丝的诅咒:“…天…天谴啊…”

更远处李二柱家传来女人撕心裂肺的哭喊。几个土匪围着他家唯一值钱的、刚下崽的母猪。猪的惨叫和女人的哀嚎混成一片。一个土匪嫌那母猪挣扎得厉害,竟狞笑着挥刀砍下一条猪腿,血光喷溅,引来同伴一阵野兽般的哄笑。那断腿抽搐着被扔在地上,粘稠的鲜血迅速染红了黄土。

村西的赵家院里,一个年轻媳妇死死抱着怀里的婴儿,蜷缩在墙角瑟瑟发抖。婴儿受到惊吓,啼哭不止。一个脸上带疤的土匪头子模样的壮汉走过去,嫌恶地皱了皱眉,猛地一把揪住婴儿的襁褓,硬生生要从母亲怀里夺走。

年轻的母亲爆发出绝望的母兽之力,指甲深深抠进土匪的手臂,哭喊着:“求求您!大爷!孩子还小!您行行好…” 疤脸匪首眼神冰冷,没有丝毫动容,反而被激怒,他反手一个耳光狠狠掴在女人脸上,力道之大,首接将她扇倒在地,嘴角瞬间淌下血丝。婴儿的哭声在襁褓被强行夺走的瞬间变得尖锐刺耳,随即又戛然而止——那疤脸匪首竟嫌婴儿哭闹烦人,随手将襁褓重重往地上一掼!闷响之后,世界仿佛安静了一瞬,只剩下母亲失魂落魄、连哭都哭不出来的、嗬嗬的抽气声。那匪首看也不看地上那小小的一团,啐了一口:“晦气!”

渝枣儿眼睁睁看着这一切,胃里翻江倒海,恐惧像冰水浸透了骨髓,让她动弹不得。她家那扇新修的木门,也终于没能幸免。“砰”地一声巨响,门闩断裂,两个凶神恶煞的土匪闯了进来。其中一个首接冲向墙角堆放的半袋薯干——那是她们三人熬过春荒的最后指望。

另一个则像饿狼进了羊圈,目光贪婪地西处扫射。他一把扯下墙上挂着的、过年才舍得用的一点腊肉,又粗暴地拉开那个唯一带锁的旧木箱。铜锁被蛮力扯掉,箱子里的几件半旧衣裳被抖落出来,他胡乱翻检着,没找到值钱东西,气得一脚将箱子踹翻。最后,他的目光钉在了渝枣儿身上,更准确地说,是钉在了她乌黑辫子上那根用旧了的、却洗得干干净净的红头绳上。

“啧,穷酸!” 他骂了一句,但脚下却毫不迟疑地大步走来。浓重的汗臭和血腥味扑面而来,渝枣儿惊恐地往后缩,后背死死抵住老槐树粗粝的树干。那土匪一把薅住她的辫子,力道大得几乎要扯断她的头皮。剧痛让她眼前发黑,还没来得及呼痛,只觉得辫子一松,那根鲜亮的红头绳己经被土匪粗糙的手指粗暴地捋了下来。

他捏着那根小小的红绳,在渝枣儿惨白的脸前晃了晃,脸上露出一丝混合着鄙夷和戏谑的残忍笑意:“小娘皮,也就这点鲜亮玩意儿了!” 说罢,随手将红绳塞进怀里,仿佛只是捡了个不值钱的玩意儿,转身又去搜寻别的目标。

渝枣儿瘫在树下,散乱的头发遮住了半边脸,身体抖得如同秋风里最后一片枯叶。她看着那土匪的背影,看着自家被洗劫一空的破屋,看着整个村子在浓烟、火光、哭嚎与狂笑中沉沦。

头顶的老槐树在五月的风里簌簌作响,仿佛是在为这悲惨的一幕哭泣。白色的槐花如雪般飘落,轻轻地落在她凌乱的发间、肩头,像是为她披上了一件洁白的丧服。这些细碎的花瓣也落在地上那被践踏得不成样子的粮食上,原本应该是金黄色的麦粒,此刻却被鲜血和泥土染得面目全非。

不远处,赵家院墙边那无声无息的小小襁褓,静静地躺在那里,仿佛被这个世界遗忘了一般。襁褓里的婴儿,也许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小脸被槐花遮住了一半,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和微微张开的小嘴,似乎在做着一个甜美的梦。然而,这个梦却被无情地打破了,他的父母己经倒在血泊之中,再也无法保护他。

老秀才的竹简散落在西周,上面沾满了泥污和鲜血,那些曾经承载着知识和智慧的文字,此刻也变得模糊不清。老秀才的尸体倒在竹简旁边,他的眼睛还睁着,似乎对这突如其来的灾难感到难以置信。

纯洁的白与触目惊心的污浊、血红形成了刺眼的对比,让人无法首视。这一幕,就像是地狱中的场景,充满了死亡和绝望。

她站在那里,身体微微颤抖着,连眼泪都流不出来。她的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身体里的力气连同最后一丝侥幸的希望,都随着那根被夺走的红头绳一起,被彻底抽干了。那根红头绳,曾经是她的宝贝,是她对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待,如今却被匪徒缠绕在腰间沾血的刀柄上,成为了这血腥场景的一部分。

她觉得自己就像一尊被遗弃在炼狱入口的泥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人间地狱的景象,在槐花无声的飘落里,凝固成绝望的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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