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晚僵住了,她错愕,甚至有些震惊。
时晏洲握住她身前的手,轻轻捏着,“明天离,分一半财产给你,我们再重新领证。”
黎晚的眸子里错愕更甚。
“我想给你安全感,把一切你觉得危险的因素都隔绝掉。”
“除了我手里万景的股份,我名下的资产都给你,天逸现在还年轻,他现在不想要万景不代表以后也不想要,他将来想要了,我还是要给他的。”
“不过我在国外有个投资公司,抵我手里万景的股份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时晏洲紧拥着她,似乎想把自己的满心诚恳通过这种方式传递给她,“如果你对这个方案没有意见就按这个来,重新领完证之后我们公开关系,我可以接受所有人的监督。”
黎晚指尖微颤, “公开的事等慈善拍卖结束吧。”
腰上的手猛地用力将她翻了个身,男人清隽的眉目覆上暖色的光亮,炙热的目光寸寸碾磨着她的眼眸,声音都是颤抖着的,“晚晚,你同意公开了?
黎晚迎着他颤动的目光点了点头。
“我上任万景总裁的商业宴会在筹备,我把时间定在慈善拍卖之后,我们公开, 当着所有人的面。”
时晏洲滚烫的手掌烙在黎晚的腰侧,有些手足无措。
黎晚卷翘的睫毛轻轻扇动,时晏洲垂眸望着她,激动的情绪在满含深情的眸子里到处碰撞,在对上黎晚目光的瞬间撞了出来。
他的吻落在黎晚的额头,眼睫,鼻尖......像对待一件万般呵护的宝贝。
呼吸都带着几分繾綣在耳边游移,热气落入耳廓,耳膜跟着轻颤。
黎晚轻轻推了推他的肩膀,“不会有人听墙角吧?”
时晏洲的脸频从她耳边擦过,呼吸落入她的发间,“时天逸应该不敢了。”
“刚刚是时天逸?”黎晚突然想起来什么,“时晏洲,是我去套时天逸话的,你别跟他置气。
时晏洲抱住她,“没有,不管你信不信,本来过段时间我也是要告诉你的,他只是把时间提前了一点。”
“你和时天逸?你的...”黎晚想问关于他父母的事,但是又不知道现在问合不合适。
“想问外界那些传言?”时晏洲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我爸妈的死确实和时天逸有关,但不是外界传的那个样子。”
“他们是出车祸,出车祸时时天逸在车上,为了保护他,我父亲在撞上的瞬间抓着方向盘移了方向,他的位置成了撞击点,我母亲用身体护住时天逸,抢救无效也走了。"
时晏洲的声音很平静,但落在她腰侧的手臂动了,黎晚感觉到了他压抑着的凶涌情绪。
黎晚的手搭上时晏洲的腰,轻轻拢住,想给他些安慰。 时晏州回了她一个安心的表情,示意他自己没事。
“正常的车祸,没有阴谋,没有蓄意,撞上来的大车司机疲劳驾驶,也在那场车祸里去世了。”
“叔叔婶婶因为这件事,对我十分愧疚,从那之后,他们不准时天逸和我争任何东西,爷爷奶奶也因此对我多了些偏爱。
“我父母的去世对时天逸影响也很大,所以他去学了医。这么多年他虽然没说过, 但我知道他心里一首觉得对不起我,可是这不是他的错,他不应该背负这些的。”
“所以我父母的事我很少提,他在老宅的时候我也基本不会去祠堂,我父母用生命保护的人,我也有义务保护他。”
黎晚理解了第一次来老宅那晚,时晏洲望向祠堂方向的目光,懂了他的欲言又止。 年少时父母双亡的痛,黎晚深有体会。
纵使爷爷奶奶,叔叔婶婶给了时晏洲满满的爱,依旧无法替代。
“亲人的离世不是一场暴雨,而是此生漫长的潮湿。”
人们说节哀顺变,人们说人生总有别离,人们说你还有自己的生活。
可黎晚无法用那些话安慰时晏洲,说不出口,也知道哪些无用。
她抱住他,贴近他的胸膛。
她尚且还有念想,而时晏洲甚至无人可怨。
两个人相拥着,没有再说话。
院子里的老槐树在风里舒展枯枝,景子在斑淡的砖墙上蜿延,月光跌落窗棂伴着两个人入眠。
深夜,时晏洲出去打了个电话。
早上吃饭的时候,没看见时天逸,黎晚问了句。
“这孩子昨天晚上把脚扭了,一瘸一拐的过来碍眼,就没让他来。” 孟银柳解释了句。
时明瑶在边上附和,“伤筋动骨一百天,那可得好好养养。”
时晏洲一个眼神望过去,时明瑶闭嘴了,一点点挪到黎晚身后。
吃完饭,时晏洲带着黎晚离开了。
齐川拎着公文包站在车前等着,他此刻的心情比去谈几个亿的项目还忐忑。
谁懂啊?
半夜睡得正香,接到老板电话让准备离婚协议!
他当时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去,偏偏还一句话都不敢多问。
也不知道老宅发生了啥,不知道等会时总和夫人出来是什么氛围,他甚至都不知道等会该怎么称呼黎晚。
既害怕,又想着早死早超生。
在这样矛盾的等待里,两个人出来了。
时晏洲揽着黎晚,黎晚额头的纱布有些松动,时晏洲停在门口处细心地帮她处理, 两个人的状态看起来都很好。
齐川一头的问号。
什么情况?这是要离婚的状态吗?
难道“床头吵架床尾和”了?
时总真是...和好了光顾着自己开心了,也不知道跟他打声招呼。
他的小心脏哟!这么吓两次得散架!
他迅速将公文包藏到身后,拉开车门,笑得热情洋溢,“时总,夫人,早上好!”
两个人上了车,日常的闲聊,黎晚夸老宅的饭菜好吃,时晏洲说可以把厨师挖到悦景尚。
齐川看着这两人哪有半点要离婚的样子,他默默地将公文包放到副驾驶的座位上, 发动了车子,在驶离老宅的第一个十字路口,试探性地问了句:“时总,我们现在是去...”
“民政局。”似乎是对被打扰感到不满,时晏洲语气生硬,“昨晚不是让你安排了吗?东西准备了吗?”
齐川:“???”
怎么还要离婚?
趁着红灯,齐川把公文包递到了后面。
时晏洲从里面拿出文件,一份离婚协议,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时晏洲先把那份股权转让协议给了黎晚,“晚晚,这份股权转让协议是爷爷让我给你的,爷爷说‘不管什么原因结的婚,嫁进时家就不能亏待人家小姑娘’,百分之五的股份,不多,但是是爷爷的一份心意。”
“这一份是离婚协议,里面的财产是齐川昨晚临时盘点的,我看了下应该没漏,你要是没什么异议,就按这个来。”
两份文件落入黎晚的手中,黎晚一页一页翻过去,
“时晏洲,你不害怕,离了我不愿意再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