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画一经发布,像划破天空的炸雷,评论和弹幕像刷刷的雨线,铺天盖地而来。
[这个邢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藏墨基地老学员报告:基地的校长助理就姓邢,脸上的疤都一模一样!]
[明珠山北麓山谷的那具尸骨,原来这个人干的!]
[就是邱月嘛,还是给活埋的(惊恐)]
[最后爆炸那段看糊涂了,到底谁杀了谁!]
[漫画里邱松的鬼杀邢幺是为了报仇,实际是邢幺杀了邱松,一报还一报的意思。]
[懂了,邢幺先后杀了兄妹俩,兄妹俩的鬼魂联手复仇!]
[他为什么杀邱月,又为什么杀邱松啊?!]
[魔鬼啊!]
[我以为白骨鬼手抓脚腕子那一段够瘆人了,但是看到最后,弹弓射烟头那段,其实更可怕!]
[人比鬼可怕。]
[弹幕护体!]
[我找到旧闻了,岚周市汽修店爆炸事故,炸死一个工人,真有这事啊!这么说不是事故是谋杀!]
[你们清醒点,这是漫画,是故事不是真的。]
[楼上清醒点,前边两话揭露的事都证实是真的了,这次能例外吗?]
[这个邢幺现在在哪,还在逍遥法外吗?]
[如果这一切是真的,我希望漫画的诅咒再次兑现。]
[幺不就是一?徐三,于二,邢幺!3,2,1!三名凶手清除完毕!游戏结束!撒花!]
[漫画要完结了吗?有点舍不得!再杀几个吧作者!]
[可是为什么是未完待续呢?]
……
陈荷翻着评论,感觉很欣慰。大家的阅读理解能力也是水涨船高,越来越强。
手机屏幕上冒出一条消息,常廷的。
[对门开会。]
对门是常廷和张佑的房间。陈荷过去敲门。
张佑正在手忙脚乱地叠被子:“常哥常哥先别开门……”
常廷己经打开了门:“穷讲究啥?”
张佑通红着脸,飞快地把椅子上的杂物清理干净:“陈老师请坐!”
接着压低声,激动地攥起拳,“更新我刚看完,老师太牛了!”
“谢谢。”陈荷含笑落座。
“粉丝见面会差不多得了啊。”常廷抬腿坐到了书桌上,“这两天我这边查到的,有关邢幺的情况,跟你同步一下。
“经查,邢幺的确是个黑户。跟随其母邢玉萍来到岚周时,有十岁左右。”
邢玉萍不是岚周本地人。通过她办理过的暂住证手续,可以查到其籍贯,是西南地区一个小县城。
她没有婚姻经历,其子邢幺系非婚生育,父不详,邢玉萍独自抚养其长大。
邢玉萍来岚周的起因,是一个纺织厂的招工。
一干就是八年,买了个旧平房定居下来。
邢幺也长大了。
邢玉萍没有办法给他上户口,他也就没法上学。但应该不是文盲。
据邻居说,邢玉萍跟邻居家孩子讨去不用的课本,一首自己教邢幺读书。
邢玉萍好像挺有文化的,偶然一次说漏嘴,说自己上过大学。
虽然是自己教孩子,但她教得非常严格。家里墙上都贴着自己制定的课程表。
可惜,邢幺这孩子大一些后,越来越不服管。
邻居对邢幺的评价是:从小就阴。表面看着客客气气,转头就下黑手。
比如说,仅仅因为名字,就差点闹出大事。
邢幺的“幺”字,其实是西南方言的“幺儿”。邢玉萍平时就叫他“幺儿”,是长辈对子女的昵称。
但邢幺长大一点后,不知为什么,认为这个称呼不是表达亲昵,而是某种羞辱。
外人如果这么叫他,这孩子就会生气。
有一次,邻居跟他开玩笑,非叫他“幺儿”。
他也没说什么,回头却把邻居家的狗摔死,把人家的小孩推水里去。
到十三西岁的时候,甚至敢动手打他妈了。
邢玉屏很快彻底管不了他了,他成天在外面玩不回家,跟社会青年混在一起。
后来,混进了金达汽修厂。
金达汽修厂,在岚周一度很有名。表面是汽修厂,实际是个匪窝子,在汽修行业横行霸道。
那些年金达汽修厂作恶累累,为了抢生意,同行铺子多数被他们骚扰打砸至倒闭。
也就牛壮壮那种倔强的杠子头能撑住。
厂子里的所谓员工,多数是混混,还专收有前科的人员。
但凡进厂子的“员工”,不但要学修车,还要学“毁车”。
他们把其他汽修店的生意抢过来,用夸大故障、没有故障制造故障、假冒伪劣零件偷换原车好零件,等等手段坑车主。
这还嫌不够,为了创造生意,厂长派出人手,到厂子附近路段上抛撒铁质西角钉。
另外,打架斗殴坑蒙拐骗,也是必修课。
当地社会风气,一度被这个毒瘤似的厂子搞得乌烟瘴气。
受害者有报警的,无一不遭到报复。这伙人越发嚣张。
邢幺进厂之后,很快受到厂长重用。
他有个特长:弹弓。
邢幺有一柄特制的不锈钢弹弓,以钢珠为弹,杀伤力很强,能打透铁皮,且技术一流,百发百中。
员工犯了错,给邢幺当靶子打,就是刑罚之一。
曾有人被他打瞎眼睛。
年龄不大,厂子里的老员工都怕他。
厂长觉得,恶人更需恶人磨,这样的人才能管住手下,把邢幺提拔为座下干将。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
有一次出了大事。
金达汽修厂设立在省道边上,不远有一处下坡弯道。
为了创效增收,邢幺带着人,趁夜在弯道铺易打滑的沙子。
车辆行驶至此极易失控,冲进路基之下。下边是松软沙土,百分百会陷住。
不远处的金达汽修厂就能提供拖车服务了。
只拖车讹不了多少钱,再抬几块巨大的石头搁在路沿下,车头一定受损。
拖车加修车,票子就哗哗地来了。
但时间长了,经常过路的司机长了心眼,到了此处开得慢一些,就能安稳渡过。
连日没有创收,厂长把邢幺骂了一顿。
邢幺憋着气,跟厂长保证说,当晚一定搞一票。
那晚,他埋伏在弯道另一侧的树林里,用弹弓瞄准路过的一辆黑色轿车,打碎了人家的挡风玻璃。
司机惊吓慌乱之中,应对错误,猛踩了刹车,加上铺沙的路面打滑……
车翻了,连翻了几个滚,摔下路基,并在撞击之下起了火。
车内困住的人被烧得惨叫。
见事情变得严重了,邢幺也不管,溜之大吉。
……
窗外,岚周的天浮着一层尘霭,灰蒙蒙的。
陈荷听得心惊:“车里的人……烧死了吗?”
“没有。”常廷手里把玩着两粒糖,“车内的一名驾驶员和一名乘客,被人救出车外。轿车是烧得报废了。”
陈荷舒了口气:“还好还好。是什么人救的?”
“多数是过路车辆,看到车祸起火,停车救援。但是,据被救的两人说,第一时间把他们从车里拖出来的,是个年龄不大的半大孩子。”
常廷目光中闪着犹疑,“他们还想着好好感谢这孩子。
“可是后来,参与救援的人中,却没发现有这么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