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卷的人很多。
陈荷心中还是闪过莫名不安,问牛老板:“这位卷毛……除了卷发,还有什么特征?”
“特征?”牛老板回想着,“文文弱弱,白白净净的一孩子,见人就笑,乖巧的很。哦对了,戴副眼镜。”
陈荷胸口突地一跳:“眼镜?”
“是啊,那孩子近视眼,眼镜一摘,看啥都得眯眯着眼。”
陈荷心头松了一口气。她暗笑自己胡思乱想。
宋舟虽然习惯戴眼镜,但并不近视,眼镜是平光镜。
他有过敏性结膜炎,容易对花粉灰尘过敏,所以戴副平光镜保护眼睛。
是自己的发散思维症状又加重了。
牛老板灌了一口花茶,目光带着回忆的怅然,透过门口望向路对面的大槐树:
“卷毛和七婶租住的房子条件很差,洗澡啥的不大方便。邱松这小子跟我耍心眼,趁我不在的时候,就喊卷毛过来蹭浴室。”
牛老板指了指小屋的方向,笑着叹气,“两个傻小子还当我不知道,以为赚了我了便宜,美得他们不行。”
陈荷听得心头暖暖的:“您人真好。”
“这算啥,一点洗澡水,我还能心疼不成?”
“那……现在卷毛人在哪?”
牛老板回想了一下:“说起来,自打邱松出事以后,我好像就没见过卷毛……他跟邱松关系不错,大概是不忍心再过来了吧。
“那时候我自个儿的事乱得一团糟,也顾不上留意。七婶的凉皮生意之后也不做了。”
陈荷愣了一下:“因为爆炸的事,她的生意也不做了?”
牛老板说:“不是因为这事吧。卷毛那时候卫校快毕业了,应该是带着七婶回老家,参加工作了吧。”
“他们老家是哪?”
“不知道,没问过。”
“那,他们租住的房子在哪个位置?我找房东问问。”
“那可不太好找,那片早就拆迁了,我也不清楚具体是哪户。”
陈荷有点茫然。七婶,卷毛,都不是真名,看来,想找这俩人了解更多邱松的情况,不太容易。
陈荷拿出手机:“我能留您个手机号吗?”
“招牌上写着呢。”牛老板往门口的立牌一指。
陈荷记下来,往里输入姓名:“清德汽修牛……请问您全名?”
牛老板咕囔了一声。陈荷没听清:“什么?”
牛老板没好气地说:“牛壮壮!”
陈荷:“……”
牛老板威胁地瞪着她:“不许笑!是我爹没远见,给我起这个名的时候,没想到我将来长成这样!
“你想说货不对版就首说。邱松那小子就敢当我面说。后来熟了更是蹬鼻子上脸,不叫老板了,叫我壮壮……”
陈荷忍不住笑:“没有货不对版。您就是很可爱。”
从汽修店告辞出来,站在马路边等网约车的时候,回头又望了一眼。
汽修店隔壁有好几座烂尾楼,大概是个小区,用蓝色施工围档围着。
离汽修店最近的一座烂尾楼有十多层高,中间隔着一条道路,距离汽修店二十来米。
像个灰色巨人,用成排的空眼眶俯视着汽修店的车间大屋。
“滴滴”两声,网约车来了,靠边停下。陈荷上车离开。
一个一身黑衣的身影出现在汽修店和烂尾楼之间的路口,站在建筑的阴影里,望向网约车扬起的灰尘,首到车辆消失在道路尽头。
又偏脸看向汽修店门口。
牛老板正咕辘着一只轮胎从车间里走出来。
在牛老板转头看过来的前一瞬,黑衣人背过身,往远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