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晴,我是阿姨的主治大夫,你要相信我国外的技术未必比国内好,而且我正在研究一种新药,我一定会亲手救回阿姨。”
破碎的是少年陆云舟,和他给我谆谆誓言。
就在我想追着他的背影,再求求他时。
手术室跑出来一个双手沾血的护士。
“陆主任,病人不行了,请您快去看看。”
陆云舟再次从手术室出来时,脸上带满哀伤。
他解释妈妈躺了太多年,肺部感染是很常见的问题。
但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
我只知道我的妈妈死了。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没有了。
我不知道妈妈的死和陆云舟中途出手术室有没有关系。
但是此时,他在我眼里无异于刽子手。
我狠狠给了他一个巴掌。
“陆云舟,我不会原谅你的。”
我的手刚落下,肩头被人重重一推。
“夏晴,你知不知道云舟在手术室里有多努力?你怎么能动手打他?”
他们对视,我竟然从陆云舟的眼神中看到了感动。
真是可笑。
我麻木转身,去给妈妈办理最后的手续。
看着妈妈的遗容,我号啕大哭。
这些年我之所以对陆云舟无微不至,有求必应,一方面是我喜欢他,一方面是因为他是妈妈的主治医生,是妈妈生的希望。
明明,我马上就有一笔钱,可以带着妈妈出国治疗。
最后这笔钱却只能用作妈妈的丧葬费。
我向拍卖行提前支出二十万元。
我没有用陆云舟给妈妈选的墓地和殡仪馆。
但我没想到,妈妈的告别仪式,陆云舟还是带着卫瑶过来了。
“夏小姐,云舟这两天心情一直不好,他也为没能救回阿姨而愧疚,你就别怪他了。”
卫瑶紧紧挽着陆云舟的黑西装袖子。
我不想他们打扰母亲的安眠。
“你们是来和我妈妈告别的吗?如果是,请你们快些。”
陆云舟拉着卫瑶给妈妈鞠躬。
而从始至终我的眼睛再也没有落在陆云舟的身上。
陆云舟支起身体时,眼眶有些发红,看上去倒真有几分真情流露。
我冷冷地看着卫瑶小声安慰他,说这一切并不是他的错。
不是他的错,又是谁的责任呢?
陆云舟去洗手间时,卫瑶立马变了副嘴脸。
她不见之前的温婉和愧疚,走到我身边扬起下巴。
“夏晴,你妈妈死了,你还有没有理由继续缠着陆云舟?”
我的心头升起浓浓烈火,我努力不让自己在母亲的告别仪式上失态。
“你还不知道吧,你妈妈本可以不死的,要不是他着急保护我离开的匆忙,他助手也不至于手忙脚乱,拿错了器械。”
我的双手死死捏成拳头。p>“哦,最重要的忘了告诉你,你妈妈虽然大脑瘀血无法醒来,但是一直是有意识的,我把你兔女郎照片下的评论一条一条念给她听,你猜怎么样?”
她满目恶意,盯着我血红的双眼。
“她哭了,躺了十年的活死人,还会流泪,你说好笑不好笑。”
我气愤得不能自已,扯着她的衣领,把她往外面拉。
她不配站在我妈妈的灵堂之上。
从洗手间出来的陆云舟看到了这一幕,骤然变了脸色。
“夏晴,瑶瑶好心来祭拜阿姨,你怎么能动手打她?”
他大踏步过来,狠狠推了我一把。
“你是不是疯了?”
连续几天,我基本没有合眼。
一个没站稳,向后摔去,不偏不倚倒在妈妈的灵桌之上。
鲜花贡品滚了一地,连妈妈的遗像也碎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