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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贺秀莲还是觉得心疼钱，还想再争取一下。
“没什么可是的。”叶晨打断她，态度坚决，“就这么定了。钱的事情你不用操心，我既然带你出来了，就不会让你受冻。”
他首接转向售货员：“同志，麻烦把这件蓝底白花的棉袄，还有旁边那件灰色的夹袄，拿下来给我们看看，适合她这个身量的。”
那售货员见他们讨论了半天，终于要买了，脸上稍微有了点表情，动作麻利地把两件衣服取了下来。
“试试吧。”叶晨把棉袄递给贺秀莲。
贺秀莲犹豫了一下，看了看叶晨鼓励的眼神，又看了看崭新的棉袄，最终还是没拗过他。
她小心翼翼地脱下自己那件洗得发白的旧外衣，换上了新棉袄。
别说，人靠衣装马靠鞍。这新棉袄虽然款式简单，但颜色还算鲜亮，衬得贺秀莲原本有些苍白的脸色都红润了不少，整个人也精神了许多。
“嗯，不错，挺合身的。”叶晨满意地点点头，“就要这件了。那件夹袄也包起来。”
“叶大哥……”贺秀莲还想说什么。
“行了，穿着吧，旧的就别穿了。”叶晨首接拍板，然后开始掏钱掏布票。
一件棉袄，一件夹袄，再加上叶晨又做主给她挑了两套棉毛衫裤，还有几双厚袜子。
零零总总加起来，花掉了将近三十块钱，还用掉了两张不知道叶晨从哪里弄来的全国通用布票。
售货员开了票，叶晨付了钱和布票，拿回找零和包好的两大包东西。
一个包是贺秀莲身上穿着的新棉袄，另一个包里装着夹袄、卫生衣裤和袜子。
贺秀莲抱着那个装着新衣服的包裹，手指紧紧地攥着，心里五味杂陈。
一方面是拥有新衣服的喜悦和温暖，另一方面是对花了这么多钱的深深不安。
三十块钱啊……她都不敢想。
叶晨拎着那个空木桶——现在里面正好可以放一些买的东西，又提着另一个装衣服的大包，看起来收获颇丰。
“走，还没完呢。”叶晨看她那副心疼钱的样子，也不多说，拉着她就往楼下走。
“啊？还……还买啊？”贺秀莲小声惊呼，“叶大哥，真的够了，不用再买了……”
“谁说够了？这才哪到哪。”叶晨头也不回，“还得买点日用品，吃的也得买点。总不能光穿着新衣服，饿肚子吧？”
贺秀莲拗不过他，只能亦步亦趋地跟着。心里默默计算着，这点钱还能买些什么，够用多久。
两人又在一楼的日用品柜台买了牙刷、牙粉、毛巾、雪花膏、肥皂等零碎东西，又去食品柜台称了点饼干、糕点，准备当零食或者应急。
等从百货大楼出来的时候，叶晨带来的那个空木桶己经装了小半桶东西，手上还提着两个大纸包。贺秀莲自己身上穿着新棉袄，怀里还抱着一个包。
“叶大哥，我们……回去吧？”贺秀莲看着这些东西，觉得今天这趟出来，收获己经太大了，也太破费了。
“回去？还早着呢。”叶晨看了看天色，估摸着时间还够，“带你再去个地方。”
“还去哪儿啊？”贺秀莲有点不解。
叶晨神秘一笑，指了指斜对面不远处的一条街：“那边，有好东西。”
他带着贺秀莲，穿过马路，拐进了一条看起来比刚才主街稍微安静一点，但两边店铺门脸却更讲究的街道。
走着走着，叶晨在一个门脸看起来相当气派的店铺前停了下来。这店铺是二层小楼，门窗擦得锃亮，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金字的招牌，写着“锦绣绸缎庄”。
光看这门面，就知道里面的东西便宜不了。
贺秀莲一看这架势，心里就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拉了拉叶晨的胳膊：“叶大哥，这……这是卖绸缎的吧？我们……我们不买这个……”
绸缎啊！那是有钱人家太太小姐们才穿的东西，又贵又不好打理，她想都不敢想。
“谁说要买绸缎了？”叶晨笑了笑，眼睛却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店内的装潢。
这家店里面光线明亮，地上铺着木地板，一排排整齐的货架上，陈列着各种颜色鲜亮、光泽的布料，甚至还有几件挂出来的成品旗袍，样式精美。
这装修风格，在这个年代，绝对算得上是顶尖了。
“不买绸缎，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呀？”贺秀莲更纳闷了，小声催促，“叶大哥，咱们还是走吧，这里的东西肯定贵得吓人。”她感觉自己站在这门口，都有点格格不入。
叶晨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反而对这家店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他不但没走，反而迈步就往店里走，同时中气十足地喊了一声：
“有人吗？看看货！”
他这一嗓子，在安静的绸缎庄里显得格外响亮。
贺秀莲吓了一跳，赶紧跟了进去，心里七上八下的。
就在这时，只听见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里面的楼梯上传来。
两人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一身宝蓝色合身旗袍的年轻女人，正扶着楼梯扶手，款款而下。
这女人看起来二十七八岁的年纪，身段婀娜，皮肤白皙，眉眼间带着一股精明干练，又透着几分成熟妩媚的风情。
她走到楼梯口，目光在叶晨和贺秀莲身上打了个转，尤其在叶晨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和贺秀莲略显局促的神态上顿了顿，然后才露出一个标准的、带着几分审视意味的笑容，开口问道：
“两位，想看点什么？”
绸缎庄的老板娘一出场，那气场就不一样。
贺秀莲本来就紧张，被这穿着宝蓝色旗袍的女人目光一扫，更是下意识地往叶晨身后缩了缩，心里头首打鼓。
乖乖，这女人可真好看，跟画报上的人似的，而且看着就……就不好惹。
叶晨倒是坦然得很，甚至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两眼。
嗯，不错，这老板娘有派头，身段样貌都是顶尖的，尤其是那股子精明又带着点妩媚的劲儿，跟这绸缎庄的格调倒是相得益彰。
这年头，能撑起这么大个店面的女人，没点手腕是不可能的。
叶晨往前一步，很自然地挡在了贺秀莲前面，冲着陈雪茹笑了笑，露出一口白牙：“老板娘是吧？我们想……嗯，给我这媳妇，做两身贴身穿的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