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溪水裹挟着碎冰冲刷过陆九灵的脸颊，他猛地呛出一口水，指甲深深抠进岸边湿滑的青苔。火星的赤芒在瞳孔里跳动，那半截石碑上的虫鸟篆像是活过来般在视网膜上灼烧。
"三星连珠..."他抹了把脸上的水，发现指缝间还黏着几根银白色的蛛丝——方才接住他们的根本不是藤网。身后传来布料撕裂声，白砚秋正把旗袍下摆撕成布条缠住流血的小腿，月光下她睫毛挂着水珠，随急促呼吸不断颤动。
记忆宫殿里的童谣越来越响。白砚秋突然抓住陆九灵的手腕："我五岁那年发高烧前夜...父亲带我看过这种天象。"她的指甲几乎掐进他脉搏，"当时有个人影站在紫藤架下...穿着现在这个灰袍人的玉扣鞋。"
二十米外的树丛传来枯枝断裂声。陆九灵反手将人按进溪边芦苇荡，腥甜的腐殖质气味顿时充满鼻腔。三只青铜铃铛从灰袍人腰间垂落，每走一步都发出闷响——就像刻意压制的丧钟。
"徐福墓里没有长生引。"灰袍人停在石碑前抚摸刻痕，"只有两千年前就该完成的仪式。"他突然转向芦苇丛轻笑："白小姐应该想起来了？你父亲当年负责挖掘的汉墓壁画..."
一支弩箭擦着陆九灵耳际射入水中。对岸岩壁忽然亮起七盏幽绿磷火，照出十几个正在结绳下降的黑衣人胸前的烛龙纹章。最前方的络腮胡男人咧嘴露出金牙："老东西果然留了后手。"
冰冷的溪水漫过腰际时，陆九灵摸到了沉在河床上的青铜构件——那是半尊破损的指南车人偶。当他把锈蚀的磁勺拨向火星方位时，整条山溪突然沸腾般泛起银光。
"跑！"他拽起白砚秋冲向瀑布方向。身后传来令人牙酸的金属变形声，那半截石碑竟像活物般蠕动起来，将最靠近的两个黑衣人绞成血肉模糊的麻花。
悬崖边的风裹挟着硫磺味灌进气管。白砚秋在跃入瀑布前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灰袍人正跪在展开的战国帛书前吟诵什么；而夜空中的火星突然暴涨数倍亮度；她太阳穴突突跳动起来——童年记忆里那个雨夜也有同样的硫磺味和诵经声...
水流轰鸣中两人被冲进地下暗河。陆九灵的防水电筒照亮洞壁上大片朱砂绘制的星图：心宿二位置镶嵌着块会蠕动的肉状陨铁。"荧惑守心的真相..."他声音发颤，"徐福当年找到的根本不是陨石..."
白砚秋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她的虹膜正在变成诡异的琥珀色！洞顶渗下的水滴在她皮肤上烫出缕缕青烟；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非人嚎叫——那些追兵似乎正在经历某种可怖变异。
暗河尽头矗立着扇雕满旋目的青铜门：每个瞳孔中央都嵌着粒与白砚秋眼睛同色的琥珀珠！当她的手无意触碰到门环时；所有旋目同时流下血泪般的液体；门缝里渗出带着檀香味的寒风...
【三天后·洛阳某私人医院】
消毒水味道掩盖不住陆九灵外套上的血腥气；他盯着CT片上白砚秋脑部那个针尖大的金色光点——和徐福头骨化石里的异物完全一致！窗外雨打在梧桐叶上的声响忽然变得遥远...病床上昏迷的白砚秋右手食指正以特定频率抽搐——正是灰袍人吟诵时的节奏！
护士站突然爆发的尖叫撕裂宁静：某个病人眼眶里钻出了闪着金属光泽的肉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