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再盛,金陵宫内却寒意更甚。苏惊凰站在御史台中,望着卷宗堆叠如山,手指缓缓划过一页页尘封多年的档案。她己在案中寻得三位被李贵妃暗中操控过的内务官名录,线头己现,唯缺实证。
苏惊凰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然后对身旁的如音说道:“如音,去查‘陆太监’的旧档,他是当年昭阳案封印的执行人。”
如音领命而去,苏惊凰则继续站在案前,凝视着那些泛黄的卷宗。然而,就在这时,她忽然感到眉心微微一跳,一种莫名的不安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她不禁皱起眉头,心中暗自思忖:这种不安感究竟从何而来?难道是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正当苏惊凰思考之际,一名信使匆匆走了进来,将一封急信呈到她面前。苏惊凰接过信,只见信封上以东南军印封缄,显然这封信来自东南军。
她拆开信笺,才读到第三行,面色便骤变——
“沈将军所率战船在云崖岛遭遇不明伏兵,己陷入困境,请都督府速援!”
一行字,字字如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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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云崖岛外,黑云密布,涛声如怒,沈骁立于桅杆之巅,浑身染血,目光依旧如铁。
“将军,左翼被火油船袭击,三艘沉,两艘重创!”
“命火弩回击,留两艘船断后,主力撤退!”
“可您——”
沈骁怒喝:“听令!”
副将咬牙而去,沈骁目光一扫,望着西南岸边模糊的剪影,冷冷低语:“李贵妃这条蛇,真是咬得快。”
他知,此伏兵非匪,而是朝中之手。
而他,成了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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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宫中,苏惊凰看完信后闭目数息。
“如音,草拟本宫调令,命工部临时修造战船,拟由内卫护送急援东南。”
“姑娘,你要亲自去东南?”
“他,是为我挡的刀。我若不去,那才是弃了。”
“可朝局正紧,若你离开……”
“你以为我不知?”
她望着案上密旨,忽然轻声一笑。
“可惜,李贵妃以为我只能在宫中斗她。我偏要让她明白,我苏惊凰,能下朝堂,也能上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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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日后,一艘银鹰战船悄然自金陵出航,未挂旗帜,却由暗卫护行,首指东南云崖岛。
船上,苏惊凰一身戎衣,立于船首,风将发丝吹起,眸中是从未有过的沉稳与坚定。
她知道,身后金陵之局尚未真正定下,她若离开,风险巨大。
可她更知道,若今日她转身不顾沈骁,日后纵权倾天下,也终究——配不上他说的那句“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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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宫中局势并未因她离去而沉静,反而如她所料,李贵妃开始加快动作。
“苏惊凰竟擅离朝任,己犯宫规,该撤职查办。”
“但她持陛下调令——”
“那就请陛下亲自收回。”
李贵妃当夜入御书房,身披轻纱,温婉跪于案前:“陛下,苏家女虽曾助您解密旨之忧,但若她借此谋私,岂不伤您圣名?”
皇帝沉默不语,良久,方冷声道:
“朕只问你一句——云崖岛伏兵,是谁放的?”
李贵妃脸色骤变。
“你以为朕不知?若不是沈骁送回那封未寄出的军报,朕还真要被你矇了过去。”
李贵妃强自镇定:“臣妾……所做皆为社稷。”
“你若真为社稷,就该护得起忠臣,不是埋他们尸骨沙场!”
皇帝怒拍案几,震得笔墨俱飞。
李贵妃低头,眼底却悄悄浮起一抹阴鸷:“陛下这般偏护,不怕她真登高望远,不再回头?”
皇帝闭上眼,仿佛疲惫:“她若真负朕,朕会亲手诛她;但在此之前——你,闭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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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崖岛外,战况仍在激烈。
就在沈骁将最后一支箭搭上弓弦之际,一声鹰啼划破天际。
紧接着,一艘银鹰军船自北而来,帆旗招展,号角如雷!
“将军!是京城援军!”
沈骁回身,望见银鹰船首立着那抹熟悉身影。
苏惊凰披甲而立,身后一柄长刀,步步如风,声如金铁:“沈骁,今日我来接你回京!”
他一瞬愣神,眼底忽然升起前所未有的情绪。
他终知——她不是一个只会靠他遮风的女子。
她,是能为他破浪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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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火与风雨之中,两人并肩立于甲板。
她递水,他执刃,血雨腥风间,两人眼中皆是千言万语。
“你果然来了。”他说。
“我若不来,便真输了。”她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