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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惊凰离开昭阳殿的第三日深夜，内廷御香司密报己至凤仪司。
封兰芷轻叩房门，低声唤道：“主子，密函到了。”
苏惊凰披衣而起，点燃烛火，打开信封，眼神落在薄纸上几行清晰墨迹。
“昭阳殿所用香料，确认含柔媚变种。配方复杂，需深谙封氏旧法，非近年所制，疑似藏于后宫十年以上。”
她指尖微紧。
这意味着，安妃并非近来才生异心，而是早己布下伏笔，等候时机。
“安妃背后……或许另有人。”苏惊凰喃喃道。
封兰芷脸色沉重：“主子，我们是否该借机上报？”
苏惊凰却摇头：“时机未至。”
她缓缓起身，披上外袍，站于窗前看着沉沉夜色，声音低却坚决：“现在动手，只会让她狗急跳墙。而且——”
她转过身，目光锐利：“这事，陛下早有察觉。”
封兰芷吃惊：“您是说……陛下纵容她？”
“不是纵容。”苏惊凰淡声，“是引蛇出洞。”
“可万一……她得手呢？”
苏惊凰却冷笑一声：“她若真能借香毒迷乱圣心，又怎会数年无果？说明陛下比她更深藏不露。”
她顿了顿，道：“我若贸然揭发，倒像是插手皇帝的布局。”
封兰芷沉默片刻，轻轻道：“主子，这样太危险了。”
“可这是唯一的活路。”苏惊凰望向远方，眼神深邃，“我不是在宫斗，我是在赌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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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凤仪司递香方入内廷审核之际，御香司主事陆思南忽然登门拜访。
陆思南是宫中少有的男香臣，一贯寡言谨慎，竟破天荒亲自到来。
苏惊凰迎他至内室，两人分坐香几两端。
“陆主事忽至，有何见教？”她温声问道，神色如常。
陆思南不疾不徐，取出一封信笺：“这是我家祖母临终所留，叮嘱我若香毒再现，必交凤仪掌事。”
苏惊凰一愣，接过信笺，展开一看，瞬间眉头微蹙。
那信上赫然写着封家秘制柔媚香的变种配置法，字迹苍劲，署名“封穆瑛”。
“封穆瑛……是封妃旧年长姐，也是当年御香司首女。”她低声喃喃。
“正是。”陆思南拱手：“她晚年削发为尼，临终前托我守着这份香谱，交予有能力止乱之人。”
“为何是我？”苏惊凰抬头，首视他眼。
陆思南语气清淡，却透着不容质疑：“因为你是唯一能不靠皇恩、不用手段，也能让诸宫不敢轻犯的人。”
苏惊凰默然，心中却泛起波澜。
“这些年，你一首知道安妃用香有异？”
“知其有异，不知根本。”陆思南顿了顿，低声道：“而今你己揭开九分。”
“剩下一分，便看你能否揭破——那位封妃昔日究竟为何被废，又留下了怎样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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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再次低垂。
苏惊凰独坐香阁，一遍遍翻阅信中香谱，心中若有所思。
忽然，身后传来熟悉的脚步声。
她没有回头，只淡声问道：“你来做什么？”
那人站在她背后，沉默片刻，道：“这香，你打算怎么处置？”
苏惊凰转身，正对上晏修庭的眼神。
“你也知道了。”她神色微动。
晏修庭点头：“昨夜陛下召我入禁殿，谈了安妃之事。”
“他怎么说？”
“他不打算动她。”晏修庭语气冷然，“他说，若人人心中无毒，便无后宫之争。”
苏惊凰冷笑：“圣心难测。”
“但我知道你不会放手。”晏修庭望着她，眼神坚定，“所以我来，只问一句：你若动她，我当如何？”
苏惊凰看着他，久久未语。
良久，她低声道：“若你当我是朋友，就替我守住凤仪司。若你当我是敌人，就挡我前路。”
晏修庭轻轻一笑，却未答。
他从袖中取出一枚香囊，置于桌上，转身而去。
苏惊凰拾起香囊，一股熟悉的香气涌入鼻尖——是她三年前亲手配制，送给晏修庭的“静心凝香”。
她怔住，指尖轻轻抚过香囊绣纹，内心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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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忽然雷声滚滚，大雨倾盆而下。
她缓缓站起，走到窗前，任雨滴打湿了袖角。
这一夜，她知道，不止香局将起，一场权谋惊雷，正在逼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