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轻抚着白裙上干涸的血迹——那是沈夜母亲留下的遗嘱,也是她昨晚缝进裙摆的秘密。温控系统修复后的花房重新笼罩在虚假的恒春里,但空气里仍残留着冰雨的气息。
"林小姐今天气色很好。"沈夜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今天系着暗红色领带,袖扣换成了两枚黑曜石,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光泽。
林晚没有转身,而是对着玻璃映出的倒影缓缓抬起手,将鬓角的碎发别到耳后。这个动作她对着老照片练习了整夜——西十五度侧脸,无名指微微蜷曲,恰如沈夜母亲在遗照里的姿态。
玻璃倒影中,沈夜的脚步明显停滞了一瞬。
"要尝尝新到的锡兰红茶吗?"她转身时故意让裙摆旋出与照片里相同的弧度,声音放轻到气音程度,"你父亲以前最喜欢这个。"
沈夜手中的银质茶匙"当啷"掉在骨瓷托盘上。他瞳孔骤然收缩,左手无意识地着右腕内侧——林晚在案件档案里看过这个应激反应,那是他母亲割腕留下的伤疤位置。
"谁告诉你这些的?"他声音依然优雅,但领带却细微地颤动着。
林晚端起茶杯,让杯沿在唇边停留三秒才啜饮——这是沈夜母亲日记里记载的饮茶习惯。热气氤氲中,她看见沈夜指节己经泛白。
"昨晚梦见一位穿白裙的夫人。"她故意让语调带上南方口音的尾音,"她在玻璃花房里种了好多白蔷薇,就像..."话音未落,沈夜突然掐住她脖子将她按在玻璃墙上,后背撞裂的伤口让白裙渗出新的血痕。
"不准模仿她。"他呼吸喷在她耳畔,声音温柔得令人毛骨悚然,"你永远不可能成为她。"
林晚在窒息中勾起嘴角。她垂落的手腕内侧,微型摄像头正对焦沈夜扭曲的面容。警局服务器此刻应该己经收到实时画面,陆沉会看到沈夜左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和第三任未婚妻尸体指甲缝里提取的金属成分完全一致。
"但你喜欢这样不是吗?"她艰难地挤出气声,故意让最后一个字带上沈夜母亲特有的气音,"阿夜..."
这个童年昵称成了压垮理智的最后一根稻草。沈夜手指骤然收紧,林晚视线开始模糊时,花房突然响起刺耳的警报声。温控系统再次故障,无数冰晶从穹顶簌簌落下,在他们之间筑起一道晶莹的屏障。
沈夜像被烫到般松开手。林晚滑坐在地上,余光瞥见玻璃墙外一闪而过的轮椅影子——是沈墨。他膝盖上放着正在运行平板的荧光映在玻璃上,形成一串摩斯密码的节奏:游戏继续。
"抱歉,我失控了。"沈夜单膝跪地替她整理衣领时,又恢复了那种令人战栗的温柔。他指尖抚过她颈间的淤青,"今晚有个慈善晚宴,你穿那件珍珠灰的礼服好吗?"
林晚咳嗽着点头,心里默数着监控视频自动上传的进度。当沈夜转身去查看温控系统时,她迅速将藏在舌下的金属薄片压进裙褶——那是从血书遗嘱上剥落的生物芯片,此刻正以0.5秒/次的频率向外界发送定位信号。
暮色降临时,林晚站在穿衣镜前调整珍珠项链的长度。镜面反射出床头柜上的晚报,头条赫然是《沈氏制药第三季度净利润增长300%》。她故意将香水喷在报纸上,乙醇溶剂让油墨渐渐显出一行隐藏文字:实验体编号47。
"需要帮忙吗?"沈夜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他今晚穿着燕尾服,领针是两枚交叉的玻璃试管造型。当他的手指擦过林晚后颈时,她敏锐地注意到他换了戒指——现在戴的是母亲遗物,内侧刻着"永恒标本"的银戒。
晚宴大厅如同水晶棺般璀璨。林晚挽着沈夜穿过人群时,发现陆沉伪装成侍应生站在香槟塔旁。他们视线交汇的刹那,沈夜突然捏紧她的手腕。
"那位侍者好像对你很感兴趣。"他在她耳边低语,同时向陆沉举杯致意,"要请他来给我们拍张合照吗?"
林晚后背渗出冷汗。沈夜显然认出了陆沉,但他手指正在她脉搏处轻轻画圈——这是他们囚禁游戏里表示"奖励"的暗号。她突然意识到,这场晚宴本身就是个精心设计的反向陷阱。
当沈夜被董事们围住时,陆沉迅速靠近:"监控视频被篡改了,你拍到的戒指在法医档案里根本不存在。"
林晚的珍珠项链突然断开,珠子滚落一地。她蹲下拾捡时,发现地砖缝隙里嵌着枚微型耳机。沈墨的电子音从里面传来:"我哥哥在你们警局的内应,正看着你呢,林警官。"
宴会厅灯光突然熄灭。黑暗中有人往她手里塞了张记忆卡,触感像是浸泡过福尔马林的人体组织。应急灯亮起的瞬间,她看见沈夜站在二楼俯视全场,手里把玩的正是她白天藏起的生物芯片。
返程的加长轿车里,沈夜突然按下隔音板。"玩得开心吗?"他解开领结缠绕在她手腕上,"你以为那些小动作能逃过玻璃花房的眼睛?"
车驶入隧道时,林晚趁机将记忆卡塞进座椅缝隙。黑暗中最先亮起的是沈夜的眼睛,像盯住猎物的夜行动物。当他的牙齿陷入她肩颈时,车载广播突然插播紧急新闻:警局证物室突发火灾,所有与沈氏相关的物证均被焚毁。
"真遗憾。"沈夜舔去她皮肤上的血珠,声音里带着餍足的笑意,"现在我们是彼此唯一的证人了。"
林晚在剧痛中看向车窗外。浓雾笼罩的跨海大桥上,无数监控探头正随着他们的移动依次亮起红灯,如同黑暗中睁开的无数眼睛。桥墩阴影里,轮椅的金属反光一闪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