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玻璃花房的穹顶折射着人造阳光，将林晚苍白的面容映照得近乎透明。她蜷缩在藤编吊椅里，手腕上的银链随着晃动发出细碎声响，像某种精心设计的乐器。沈夜端着骨瓷餐盘走进来时，水晶吊灯恰好将他的影子拉长，如同一张温柔的网笼罩在她身上。
"今天有北海道海胆和神户牛排。"他解开袖扣，露出腕间若隐若现的疤痕，"我记得你说过喜欢《东京大饭店》里木村拓哉处理海胆的手法。"
餐刀划过五分熟牛排时渗出的血水，在纯白餐盘上蜿蜒成微型河流。林晚盯着那道暗红色轨迹，突然想起三天前被带走时，陆沉追到巷口时警徽反射的月光也是这般颜色。沈夜用银叉挑起颤巍巍的海胆黄，另一只手捏住她下巴的力道恰到好处——既不容抗拒又不会留下淤青。
"第一个背叛者是我的钢琴教师。"他忽然开口，声音像大提琴G弦的震动，"她总说我有肖邦的天赋，却在收了我父亲支票后告诉媒体我患有精神分裂。"海胆的鲜甜在林晚舌尖炸开时，沈夜正用餐巾擦拭她唇角，"知道我怎么处理那架施坦威吗？把它熔铸成了现在关你的笼子。"
温控系统突然加大送风量，无数蓝雪花瓣簌簌落在他们肩头。林晚发现餐盘边缘刻着细小的"SY"字母，与沈夜锁骨处的纹身一模一样。当第二块牛排递到唇边时，她故意咬住了叉尖，金属碰撞牙齿的声响让男人瞳孔骤然收缩。
"真像只闹脾气的小猫。"沈夜低笑着松开领带，露出脖颈处结痂的抓痕，"这是你昨晚的杰作。"他突然扯开衬衫前三颗纽扣，苍白的胸膛上布满用烟头烫出的圆形疤痕，"这些是陈秘书的告别礼——她试图用我办公室的监控录像勒索董事会。"
水晶吊灯忽然切换成黄昏模式，整个花房笼罩在琥珀色的光晕里。沈夜从冰桶取出注射器时，林晚注意到他小指上的祖母绿戒指在发光——那是三小时前心理医生留下的监测器。当针头抵住她颈动脉时，男人忽然俯身耳语："别担心，只是营养剂。你昏迷时我己经采集了足够多的血样和脑脊液。"
落地窗外传来螺旋桨的轰鸣，沈夜皱眉按下腕表。全息投影里出现沈墨坐在轮椅上的身影："哥哥，陆警官刚调取了港口监控。"画面切换成陆沉举着搜查令走进沈氏大厦的影像，他警服第二颗纽扣的位置别着林晚失踪当天戴的银杏胸针。
"看来游戏要升级了。"沈夜关掉投影，突然将林晚打横抱起。她听见自己病号服纽扣崩落的声音，以及男人解开皮带时金属扣相撞的清响。当后背触碰到冰凉的玻璃展台时，她看清周围陈列着数十个琥珀标本——每个里面都凝固着与沈夜有过交集的女性的身体部位。
"这是最完美的保存方式。"他的手指划过某个琥珀中悬浮的左手，"苏记者总用这只手写揭露财阀黑幕的报道。"又清点另一个封存着舌头的标本，"韩翻译精通五国语言，却错误地向我父亲告密。"
林晚突然剧烈挣扎起来，银链在展台上刮擦出刺耳噪音。沈夜却愉悦地哼起《天鹅湖》的旋律，从西装内袋掏出一把精致的手术剪。"别怕，"他剪开她衣领时温柔得像在拆情人节礼物，"等陆沉找到这里时，你会成为我最美的收藏品。"
警报声毫无征兆地响起，花房所有玻璃瞬间雾化。沈夜的表情第一次出现裂痕，他抓起林晚的手按在某个隐藏面板上。整面墙的显示屏亮起，画面里沈墨正将某个加密文件发送给警方服务器，轮椅扶手上还残留着新鲜的血迹。
"我亲爱的弟弟..."沈夜松开钳制的手，转身时碰倒了红酒架。勃艮第液体在白色大理石地面蔓延，宛如一场微型血潮。林晚趁机滚下展台，后腰撞到某个控制阀的瞬间，整个花房的恒温系统开始失控。
当第一片玫瑰因温度骤降而凋零时，沈夜突然跪下来捧住她的脸。"你看，"他指着窗外开始飘雪的人造天空，"连天气都懂得配合悲剧场景。"他的拇指着她眼下那颗泪痣，声音轻得如同叹息："为什么你们总是选择背叛呢？"
林晚在眩晕中看见自己的倒影映在男人漆黑的瞳孔里，那里面除了扭曲的爱意，还有正在融化的冬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