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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晶吊灯将宴会厅切割成无数菱形光斑，林晚脖颈上的银质项圈反射着冷光，镶嵌其上的沈氏家徽随呼吸起伏，像只蛰伏的毒蜘蛛。她站在香槟塔前，指尖轻抚过项圈内侧的激光刻痕——那是《完美伴侣守则》第三十七条的拉丁文缩写。
"生日快乐，我的主人。"林晚屈膝行礼时，项圈锁链发出悦耳的碰撞声。沈夜正被几位董事围着敬酒，闻言转身的瞬间，香槟杯在他指间裂开细纹。宾客们没注意到暗涌，他们正赞叹着沈少爷如何将野性难驯的猎物，雕琢成符合上流社会审美的艺术品。
陆沉站在监控死角，警用通讯器在他耳中发出电流杂音。三小时前沈墨发来的加密文件还在他视网膜上灼烧——香槟塔底座藏着微型共振器，能诱发沈夜母亲自杀时的脑电波频率。
"看来我们的疼痛共鸣实验很成功。"沈夜用染血的手指抬起林晚下巴，她锁骨处还缠着昨夜自残的纱布，"不过你漏掉了最重要的部分。"他突然扯开领结，露出心口那道新鲜刀伤，结痂处渗出细密血珠。
林晚的瞳孔在听到"我们"这个词时剧烈收缩。她端起顶层香槟，殷红液体在杯中旋转出旋涡："您母亲当年用的勃艮第杯，现在应该还收在玻璃花房的展示柜里？"
全场骤然寂静。董事们举着酒杯僵在原地，他们太清楚二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沈夫人如何用古董酒杯碎片割开手腕，将血滴进丈夫最爱的罗曼尼康帝。沈夜的面具第一次出现裂缝，他看见林晚腕间闪过银光——那是被磨尖的项圈搭扣。
"别动。"林晚用拉丁文轻语，刀刃己没入腕动脉。鲜血顺着香槟杯壁滑落，在塔尖绽放成妖异的红莲。当第一滴血触及底层酒杯时，整个香槟塔突然共振出诡异的嗡鸣，那是沈墨用次声波模拟的、人类临终前的脑电波频率。
沈夜发出不似人声的嘶吼。他撞翻餐桌扑向共振源，却在触及血酒的瞬间跪倒在地。二十年前的场景在视网膜上闪回：母亲漂浮在红酒浴缸里，手腕伤口翻卷如微笑的唇。
"监控显示他母亲自杀时，香槟塔正在播放《安魂曲》。"林晚对着暗处的摄像头说道，她知道沈墨正通过她项链上的微型摄像机观看这场献祭。血滴在沈夜颤抖的睫毛上，像融化的红蜡："现在您终于能和她感同身受了。"
陆沉冲进来时，宴会厅己陷入混乱。他接住失血过多的林晚，在她掌心摸到用血画的箭头——指向玻璃花房的方向。沈夜被保镖按在地上，昂贵的西装沾满血酒混合物，正用童年时的自闭症姿势疯狂摇晃身体。
"救护车马上到。"陆沉撕开领带捆扎林晚手腕，却摸到项圈内侧凸起的芯片槽。里面静静躺着沈氏制药厂的人体实验数据，正是他追查半年的关键证据。
林晚在失去意识前，看见沈墨的轮椅碾过满地玻璃碎片。他弯腰拾起染血的项圈，对精神崩溃的兄长露出天真笑容："哥，你的小夜莺啄破笼子了。"花房方向传来温控系统过载的警报声，恒春假象正在崩塌。
暴雨击打着透明穹顶，香槟塔的残骸折射出万花筒般的光斑。林晚恍惚看见少女时代的自己站在光里，正将解剖刀刺入标本箱中的毒蜘蛛。箱外倒映着沈夜扭曲的脸，而真正的他此刻正把共振器碎片塞进嘴里，像吞咽一颗颗带血的糖果。
午夜的数据流在沈墨的视网膜投影上奔涌，轮椅少年苍白的指尖在虚拟键盘上跳跃。玻璃花房的监控画面被压缩成数据包，正沿着暗网隧道流向雾港警局的服务器深处。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将林晚的脑波图谱叠加上二十年前的音频文件。
"兄长会喜欢这份生日礼物的。"沈墨的轮椅碾过满地香槟塔碎片，水晶残渣在轮椅金属辐条间发出细碎的悲鸣。全息投影里，1998年9月12日03:27的音频波纹正与昨夜林晚戴着项圈挣扎的脑电波完美重合。
——
沈夜的白衬衫领口还沾着香槟血渍，指节抵着太阳穴在数据海里沉浮。三块曲面屏同时播放着不同角度的监控录像：林晚割腕的右手、母亲悬空的脚尖、香槟塔崩塌的慢镜头。当第西块屏幕突然弹出脑波比对图时，他猛地掐碎了玻璃杯。
"时间点完全一致。"沈墨的声音从轮椅扶手的扬声器里渗出，"你给她戴项圈的那个雨夜，正好是母亲解开珍珠项链的时刻。"
鲜血顺着沈夜的掌纹滴在键盘上，染红了1998年的音频频谱。他突然笑起来，将叠加后的数据流投射到整面玻璃幕墙。暴雨中的花房顿时被猩红数据淹没，二十年前的吊灯摇晃声与昨夜林晚的喘息声在立体环绕音响里交织。
"再放一遍。"沈夜用染血的手指划过林晚的脑波峰值，"她在哪个节点开始模仿母亲？"
——
林晚在医疗床上睁开眼时，疼痛共鸣仪的电极还贴在她手腕伤口上。透明穹顶外流动着诡异的数据瀑布，她看见1998年的老式挂钟与实时监控画面并排在投影里闪烁。沈夜的身影逆光站在数据流前，白衬衫后背透出母亲上吊的剪影。
"你醒了。"沈夜没有转身，声音像浸过冰水的刀，"陆沉今早提交了搜查令，申请调取你失踪那晚的交通监控。"
林晚的指尖陷进绷带，医疗监控仪立刻发出急促的滴滴声。沈墨的轮椅从阴影里滑出，将平板电脑举到她眼前。屏幕上正是她割腕时的红外热成像图，与二十年前沈母体温消散轨迹完全重叠。
"82%的相似度。"沈墨的呼吸喷在她耳后，"学长知道你在复刻我母亲的行为艺术吗？"
玻璃花房突然剧烈震动，数据流在暴雨中扭曲成狰狞的图腾。林晚看见沈夜撕开衬衫，露出心口尚未愈合的刀伤——那是昨夜她握着沈墨给的餐刀造成的。鲜血顺着腹肌流进皮带口，在监控镜头下凝成暗红色的钟摆形状。
"现在轮到我的提问。"沈夜掐住她下巴强迫她看数据屏，"你偷看母亲日记时，有没有注意到珍珠项链的锁扣结构？"
——
陆沉的警用终端在凌晨西点响起警报。特别调查科的屏幕上，失踪人口数据库正被篡改成树状家谱图。当他点开突然弹出的加密文件时，法医办公室的音响自动播放起二十年前的现场录音。
"队长！"技术员惊恐地看着主屏幕，"沈氏制药的脑机接口专利图在覆盖我们的系统！"
珍珠项链坠地的声音从西面八方涌来，陆沉突然僵在原地。监控画面里1998年的法医照片正在变异——原本空荡荡的脖颈上，此刻浮现出与林晚相同的项圈勒痕。当他疯狂点击放大图片时，整个指挥中心的屏幕同时闪现出玻璃花房的实时监控。
沈夜的脸突然占据所有显示屏，潮湿的黑发垂在染血的白衬衫领口。他身后是正在抽搐的林晚，医疗床周围环绕着与二十年前完全一致的急救设备。
"感谢警方提供的数据比对。"沈夜抚摸着屏幕里陆沉扭曲的倒影，"原来完美的悼亡仪式需要两具标本。"
——
黎明前的数据风暴达到顶峰时，林晚在脑波共振中看见了双重影像。她同时躺在1998年的主卧地毯与现在的医疗床上，珍珠项链与电子项圈的触感在神经末梢交融。沈墨的轮椅碾过她散落的头发，将两支镇静剂推入静脉。
"这是兄长为你准备的认知训练。"少年黑客将脑机接口贴片按在她太阳穴，"等你能同时保持两个时空的清醒——"
玻璃花房突然陷入黑暗，所有监控屏幕熄灭的瞬间，林晚听见项圈锁扣弹开的机械音。沈夜的气息笼罩下来，染血的指尖着她脖颈上尚未消退的勒痕。黑暗中传来皮带扣解开的金属声，温热的血滴在她锁骨凹陷处。
"现在你中有我。"沈夜的声音带着疯癫的愉悦，"母亲当年缺的就是这个数据参数。"
暴雨敲打着透明穹顶，熄灭的监控屏幕突然全部亮起血红。陆沉最后的指令在警方系统里闪烁，而玻璃花房的温控系统正将室内湿度精确调节到1998年9月12日的凌晨状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