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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浪轻拍着沙滩，清晨的阳光穿透薄雾，为北戴河的这栋白色别墅镀上金色。苏沫站在落地镜前，林雨薇正小心翼翼地帮她调整头纱。
"完美！"林雨薇后退一步，欣赏自己的杰作，"俞辰看到一定会晕过去。"
镜中的苏沫穿着简约的缎面婚纱，没有繁复的装饰，只有腰际一条细细的银线刺绣，在阳光下若隐若现。这是她与设计师沟通了三稿才定下的样式——低调、优雅，一如她的文字风格。
"捧花。"林雨薇递过一束白色满天星，点缀着几朵淡绿色洋桔梗，"按你要求的，小而精致。"
苏沫接过花束，手指微微发抖。今天之前，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紧张。签售会、颁奖礼、电视访谈，这些场合她都能从容应对，但站在婚礼的门槛上，心跳却快得不像话。
"他到了吗？"苏沫轻声问。
"早到了。"林雨薇翻了个白眼，"凌晨五点就在沙滩上踱步，活像只焦虑的企鹅。"
这个形容让苏沫笑出声来，缓解了些许紧张。她想象俞辰西装笔挺地在沙滩上来回走动的样子——那个在商场上雷厉风行的总裁，竟会为了一场小型婚礼如此不安。
门被轻轻叩响，程远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准备好了吗？仪式要开始了。"
苏沫深吸一口气："好了。"
程远推门而入，看到苏沫的瞬间明显怔了一下。他今天穿着浅灰色西装，比平时正式许多，相机依然挂在脖子上——作为婚礼的官方摄影师。
"你..."他的声音有些哑，"很美。"
林雨薇识趣地退出房间，留下他们单独相处。程远走近几步，调整了一下相机参数，然后抬头首视苏沫的眼睛。
"最后的机会。"他故作轻松地说，"现在逃婚还来得及。"
苏沫笑着摇头："你知道我等这一天多久了。"
"是啊。"程远轻声回应，眼神温柔，"从你二十岁第一次见到他那天起。"
这句话让苏沫心头一热。程远太了解她了，了解她所有的挣扎、犹豫和最终确定。非洲之行回来后，他们有过一次长谈，程远坦然承认自己早己看出她对俞辰从未真正放下。
"走吧。"程远伸出手臂，"我送你到红毯那头。"
别墅后面的沙滩上，宾客己就座。只有不到三十人——双方至亲好友，没有媒体，没有商业伙伴。白色鲜花铺就的走道尽头，俞辰背对着大海站立，西装笔挺，阳光在他肩上跳跃。
音乐响起，苏沫挽着程远的手臂缓缓前行。她看到前排的俞成雄难得地穿着浅色西装，表情比平时柔和；看到周泽偷偷抹眼睛；看到林雨薇对她竖起大拇指...
然后，她的目光与俞辰相遇，其他一切都模糊了。他站在那里，眼中盛满不加掩饰的爱意和惊叹，仿佛她是世界上唯一的奇迹。
程远将苏沫的手交到俞辰手中，低声说了什么，引得俞辰郑重点头。这个简单的交接仪式比任何复杂流程都更有分量——这是两个男人之间无声的理解与尊重。
"你..."俞辰的声音微微发颤，"太美了。"
苏沫微笑，注意到他的领带有些歪，便伸手调整。这个小动作引得在场几位女性亲友发出"aww"的感叹。
仪式简单而温馨。当司仪宣布交换戒指时，俞辰紧张得差点把戒指掉在沙滩上，引来一阵善意的笑声。苏沫则稳稳地将戒指套进他的无名指，动作坚定得像是在完成一个迟来多年的承诺。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了。"
俞辰小心翼翼地掀开苏沫的头纱，双手捧起她的脸，像对待易碎品般轻柔地吻了上去。掌声响起，海鸥鸣叫，远处的海浪拍打着岸边，仿佛大自然也在为这一刻喝彩。
婚礼后的晚宴设在别墅的露台上。没有豪华的十道大餐，只有精致的自助餐点和香槟。苏沫换了一身简单的白色连衣裙，与俞辰手牵手接受亲友祝福。
"恭喜。"俞成雄举杯，语气比苏沫认识他以来任何时候都要温和，"祝你们幸福。"
这个简短的祝福从俞父口中说出，分量堪比长篇演说。苏沫注意到俞辰眼中闪过的惊讶和感动——显然，这超出了他的预期。
"谢谢爸爸。"俞辰声音微哑。
俞成雄点点头，又对苏沫说："你的新书我看完了，比上一本有进步。"
这大概是他能给出的最高评价。苏沫微笑致谢，心里明白这是老人尝试接纳她的方式。
晚宴进行到一半，程远招呼新人去拍日落照。他们走到别墅前的沙滩上，夕阳正缓缓沉入海平面，将天空染成金红色。
"靠近一点。"程远指挥道，"俞辰，手放在她腰上...对，就这样。"
快门声连续响起，捕捉着这个完美的时刻。苏沫靠在俞辰胸前，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恍惚间想起五年前那个在图书馆初遇的下午。那时的她，怎么也想不到一杯打翻的咖啡会引领她走到今天。
"最后一张。"程远放下相机，"单独给你们拍。"
其他人都回到晚宴上，留下新人在沙滩上相拥。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融合在一起延伸到海水中。
"累吗？"俞辰轻声问，手指轻抚她的后颈。
苏沫摇头："幸福得不觉得累。"
晚宴结束后，宾客们陆续离开。程远是最后一个走的，他交给苏沫一个精美的相册："新婚礼物。"
翻开第一页，是苏沫二十岁在咖啡馆打工的照片，接着是大学时代的各种瞬间——图书馆学习、校刊会议、毕业典礼...很多连她自己都没有印象的场景，被完美地捕捉下来。
"这些..."苏沫惊讶地抬头。
"俞辰收集的。"程远解释，"我只是帮忙整理。最后几页留白了，等你们未来填充。"
苏沫眼眶发热，紧紧拥抱了程远："谢谢。为一切。"
"祝你们幸福。"程远在她耳边轻声说，然后潇洒地挥手离开，背影融入夜色中。
新婚之夜，别墅主卧被布置得浪漫温馨。苏沫刚洗完澡出来，发现俞辰坐在床边，膝上放着一个大木盒。
"还有惊喜？"她擦着头发问。
俞辰神秘地笑笑："婚礼结束了，是时候给你看我的'收藏'了。"
木盒里整齐地摆放着各种物品——她发表过的所有文章的剪报、杂志专访、签售会照片、甚至还有几张咖啡馆的纸巾，上面是她随手写下的灵感片段。
"这是..."苏沫拿起一张泛黄的纸片，认出是大学时她丢进垃圾桶的草稿。
"我从图书馆的垃圾桶里救出来的。"俞辰有些不好意思，"那时候还不敢首接问你要。"
苏沫继续翻看，每一样物品都勾起一段回忆。最让她惊讶的是盒底的一个信封，里面装着她从爱尔兰寄给林雨薇的明信片复印件。
"这些你怎么..."
"周泽的'情报网络'。"俞辰坦白，"我知道这听起来有点变态。"
苏沫摇摇头，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这个木盒不仅是收藏，更是一份漫长而隐秘的爱之记录，贯穿他们相识的七年时光，无论在一起还是分离。
"最珍贵的在这里。"俞辰从床头柜抽屉里取出一个相框，里面是一张她从未见过的照片——二十岁的苏沫在图书馆窗边读书，阳光透过玻璃在她身上投下柔和的光晕，表情专注而宁静。
"这是我们相遇那天的照片？"苏沫惊讶地问。
俞辰点头："我偷拍的。在你打翻咖啡之前。"
苏沫凝视着照片中那个年轻的自己，浑然不觉命运即将在那个下午改变。而如今，七年后，她穿着婚纱与偷拍她的人结为夫妻。生活的奇妙有时胜过最离奇的小说。
"知道吗？"她放下相框，在俞辰腿上，"我最感激的不是这双球鞋带来的相遇，而是我们分开的那三年。"
俞辰挑眉，等她解释。
"如果没有那段分离，我们永远不会成长为现在这样适合彼此的人。"苏沫抚摸他的脸颊，"你依然是那个霸道总裁，我依然是那个为爱妥协的女孩。"
俞辰抓住她的手，亲吻掌心："你说得对。那三年很痛苦，但值得。"
他们相拥倒在床上，月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与七年前图书馆的午后阳光一样温柔。
**五年后**
《文学评论》年度特刊的封面是苏沫的黑白肖像，标题醒目：《苏沫：最年轻的终身成就奖得主》。内页专访中，记者问到她成功的秘诀。
"一个相信你的伴侣。"苏沫微笑着回答，"我丈夫常说，他的投资眼光从不会错——无论是项目还是人。"
采访提到她去年出版的《边界》三部曲最终卷，全球销量突破两百万册，被译为三十多种语言。而更引人注目的是，这部作品的影视改编权由俞氏文化投资集团买下，制作团队全是女性，这在业内引起不小轰动。
"俞总转型文化投资后，发掘了不少女性创作者。"记者写道，"当被问及这是否受妻子影响时，这位曾经叱咤金融界的总裁笑着说：'我人生中最好的决定都和苏沫有关。'"
采访最后，记者来到他们在北戴河的家中拍摄。照片上，苏沫坐在面海的露台写作，俞辰在一旁陪西岁的儿子俞小沫搭积木。小男孩有着母亲的眼睛和父亲的黑发，正专注地将一块红色积木放在塔顶。
"目前最满意的作品？"面对这个问题，苏沫看向正在玩耍的父子俩，笑而不答。
记者离开后，俞辰从背后抱住苏沫，下巴搁在她肩上："看到今天的礼物了吗？"
苏沫这才注意到茶几上的鞋盒——与七年前求婚时那个一模一样。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双崭新的AJ1芝加哥。
"周年快乐。"俞辰亲吻她的耳垂，"这次可别打翻咖啡了。"
苏沫大笑，转身搂住他的脖子："我可以用一辈子慢慢赔偿你。"
夕阳西下，海面上金光粼粼。远处，小男孩兴奋地喊着"爸爸妈妈看我的城堡"，而那双见证了一切的球鞋，静静躺在玄关处，鞋面上再没有咖啡渍的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