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休书的周美萍,不知道自已接下来该怎么办。她漫无目的地走,不知不觉出了城,来到了城外的河边。
夜风习习,河水静静地流淌。
一阵微弱的婴孩哭声打破了夜晚的寂静,她顺着声音的方向,拨开了茂密的芦苇丛。
在芦苇丛中,她发现了一个木盆,被芦苇绊住。
木盆里铺着厚厚的棉布,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小男孩被包裹其中,他的哭声越来越微弱,显然是哭得没了力气。
周美萍心疼地把孩子抱在怀中,男孩躺着的棉布底下,还有一块质地很好的玉佩,她拿起来看了看,收了起来。
她找来羊奶喂养,一点点的喂给孩子。此后,两人便在附近的小村落住了下来,开始了新的生活。
一转眼五年便过去了。
“娘亲,你看,阿生给你带回了什么?”五岁的周亦生举着手中的两颗红鸡蛋,兴奋地和周美萍分享他的喜悦。
“明日刘夫子嫁女儿,拿了两个鸡蛋给阿生,阿生特意留给娘亲吃的。”
周美萍眼含热泪地抱着阿生,亲昵地蹭了蹭阿生的额头。“阿生真乖,娘亲和阿生一人一个好不好。”
这几年,周美萍靠着为人浆洗衣服和卖些绣品,辛苦地把阿生拉扯大。
家里养的母鸡,生下的蛋,自已舍不得吃一个,留下一小部分给阿生,其他的都拿到市集换成银钱。
即使日子艰难,她还是坚持让阿生上学。
阿生也聪明懂事,从小便知道母亲的辛苦,十分孝敬周美萍这个母亲。
“娘亲,不哭。阿生长大赚很多很多的钱,给娘亲买很多很多鸡蛋吃。”阿生稚嫩的小手努力地帮周美萍擦眼泪。
“嗯,娘亲不哭,阿生很乖,娘亲是感动的。”周美萍爱怜地抚摸着周亦生的小脸。
夜里,两人早早地锁好门窗睡下。
半夜,周美萍被鸡窝里的骚动声吵醒。以为是有小偷来偷鸡,她拿起屋内的锄头悄悄走了出去。
借着清冷的月光,周美萍看到鸡窝里有个人影在晃动。
她紧张地喊道:“谁,谁在那?”
那人影听到声音,猛地一下跳出鸡窝,朝着她奔了过来。周美萍下意识地举起手中的锄头敲了下去。
只听到“砰”的一声,锄头竟被反弹的力量震断,那浑身白色毛发的人影扑向她,咬住了她的脖子。
这一刻,周美萍感觉到自已的身体中的血液在迅速流失,她以为自已会被吸干血液而死。
远处的一声狗叫,使得那白色毛发的人影像是受到了惊吓,扔下周美萍逃跑了。
周美萍躺在地上,感受着生命的流逝,望着天空中那轮冷清的月亮,心中充满了对命运不公的愤怒和无奈。
厄运为何总是找上她这个苦命的人。
周亦生听到外面的动静,揉着惺忪的眼睛走了出来。
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周美萍时,立刻踉跄的跑过去,抱着她的头大哭起来。
周美萍的意识慢慢模糊,耳边听着周亦生哭着喊她:“娘亲,睁开眼睛看看阿生。娘亲,不要离开阿生。娘亲……”
一声声“娘亲”让她心痛不已,她舍不得死,她死了,她的阿生该怎么办,他还那么小。
对,她不能死,一定不能死。这是周美萍陷入昏迷前脑中最后的想法。
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她醒来时,发现阿生抱着她睡着了,小小的脸上还挂满了泪水。她伸手,想帮他把眼泪擦干。
才发现,自已的手臂已经僵硬,没办法弯曲了。
阿生感受到她的动作,睁开眼睛,惊喜地喊道:“娘亲。”
周美萍鼻腔闻到阿生身上的味道,咽了咽口水,嘴巴不由自主的靠近阿生,在即将咬上那小小的脖子时,她猛地惊醒。
迅速推开阿生,在阿生不可置信的目光中,跳跃着离开了家。
周美萍逃到山上,心中满是对血液的渴望,她寻找了好久,才找到一只老鼠,一把抓起来,咬住它,将它的血吸干,才感觉自已心中对血液的悸动,稍稍得到缓解。
这时,她才意识到,自已已经不是人了,她活了,又好像没活。她不知道如何面对阿生。
之后几天,她都在山上寻找各种动物,以满足她对血液的需求。
期间,她学会了用身体撞树,捧起地上的水果,然后在半夜偷偷送回家,留给阿生。
这日,周美萍听到远处一声狼叫,她兴奋地蹦跳了过去。
一凑近,她看到的是几只狼围着阿生不停的转圈圈,就在一只狼张开大嘴准备咬下去时,她飞扑过去,抓起那只狼咬了下去。
当她解决所有的狼,转向地上的阿生,她看到了阿生眼中的惊恐。
就在她准备离开时,阿生的小手抓住了她的衣袖,眼中满是祈求,“娘亲,不要丢下阿生。阿生自已一个人害怕。呜呜呜……”
周美萍原本僵硬的心这一刻变得柔软了。
阿生牵起她僵硬冰冷的手,带着一蹦一跳的她一起回家。
“阿生该怎么生活,一直只吃水果也不是办法。”周美萍心中不由为以后生活担忧。
“娘亲,你说什么?”周亦生抬头望着周美萍。
周美萍有些奇怪,心想,“我没有说话,‘活’过来时,我已经说不了话了。”
“娘亲,我又听到你说话了。”
这时,周美萍才知道阿生握住她的手,就能听到她的心声。
之后,周美萍经常上山抓动物回来,让阿生带到市集上去卖。她教会阿生怎么生火煮饭。
日子又像从前一般,白天阿生到刘夫子处上课,周美萍就躲在屋内。夜晚,她才会出去找食物。
随着时间的流逝,周亦生渐渐长大。
在他十岁那年的一个夏日,他下学回来,兴奋地告诉周美萍,有人认出了他身上的玉佩,找到了他。
原来,他是当今皇帝的三皇子。当年,他的母亲在宫中被人陷害,为了保护刚刚出生的他,不得不让一位忠诚的嬷嬷将他送出宫外。
夏日的天空中,知了在树上鸣叫,为这个炎热的季节增添了一丝生机。
尽管阿生被宫中的人接了回去,恢复了他皇子的身份,但他并没有忘记与周美萍这个娘亲。他时常抽空来到这个小村落,看望抚养他长大的周美萍。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大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周美萍和往常一样,躲在屋中。
突然,一群人破门进入,为首的是一名衣着华丽的男子,男子的容貌和阿生有四、五分相似。
只听男子一声令下,“抓住她。”
一名道士装扮的人迅速出手,拿出符咒,定住了想要离开的周美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