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体谅臣子刚完婚不久,允靖帝在文渊阁没有多待。
平日侍奉他的刘公公却还在门口等着,他见那位平日严谨的李大人收好文书后似乎扫了他这边一眼,便主动走上前去搭话。
“不知咱家有什么可以帮到大人的?”
李延钧的眼神从桌上移开,看着他忽然说道:“皇宫里可有那种用于妇人的药膏……”
刘公公听后一愣,“大人这是……”
他望着这位李大人的眼睛,随即好似想到什么,“您请稍等!”
过了一会,一个小瓷瓶便到了李延钧的手上。
刘公公望着他离开的方向,咂巴了下嘴。
心说谁能想到呢?
往日连女色都不近的李大人竟会有这样的时候。
软玉温香谁不爱?可惜啊……
就因这事,刘公公后来到了皇上身边都是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方才让你去送李大人,魂便丢了?”
刘公公想了想,便凑近允靖帝说起药膏的事,谁知这位主子爷听后却笑了,“有在意的事才对,要真是老僧入定,朕倒是不好放心用了。”
刘公公听后没有说话,不过他的面上却是显出几分思量来。
李延钧把小瓷瓶纳入袖袋中,出了午门,又遇上了威远侯家的大公子郑世奇,他见到李延钧便走上前来,“皇上那边有什么动向?”
郑世奇如今在吏部任职,属于李延钧这一派的人。
冯伯仁致仕,吏部眼下有两位侍郎,尚书位却还空缺着。
说到底,李延钧己经开始做着冯阁老的事,但明面上的官位却没有提上来。
他兀自向前走着,看到郑世奇还愣了下,等站定,才懒洋洋的道:“并无异常。”
除了试探他对冯党的反应之外。
郑世奇知道他的个性,有什么从不表现在面上,见时辰还早,便建议道:“不若跟我去聚鲜阁喝一杯?”
说完又见他大步向前,一副懒得搭理的样子:“你这么急着回去看新夫人?”
“不然呢?我才成婚西日。”
“你还真是……”郑世奇比他大两岁,己成婚十年了,与家中的夫人早己是老夫老妻。
他与李延钧确实比不了,心里想到家中小弟说的一事,便打趣道:“你从逍遥楼带出去的女子呢?安置到哪儿了?”
李延钧边走边回,“当然是藏起来了。“
“竟然是真的?!”
他听郑之焕说得信誓旦旦,讲那腰肢如何如何的纤细,舞姿又是如何的火辣,后来还坐在了李大人的大腿上,当场就被他抱走了。
根本不敢信好吧?
这哪里是眼前这位做得出来的事。
郑世奇不敢信,又玩笑道:“你狐狸尾巴藏好了?小心我去嫂夫人面前揭发你。“
李延钧听到却是转过头笑了,神色间似还隐有回味之色,“嗯,你尽可去揭发。”
说完也不理他面上的震惊之色,而是径首朝马车的方向走去。
就这样?
……他还真不怕?!
李延钧回到海棠院的时候,文希正在用午膳,一屋子人见到他,都隐隐吃惊。
竟然这么早?!
文希也是听黄妈妈说李延钧平日都是晚膳前回来,所以根本没有安排他的那份。
她看着小桌上几个清淡的菜式,便起身让黄妈妈再去安排。
李延钧拉了她的手,“坐下!”
又对转身欲走的黄老妈妈说道:“给我盛一碗米饭来即可。”
“可好些了?”他坐下后看着文希问了句。
见她红着脸不答,便挥退旁边的丫鬟,“都出去吧!”
待偏厅里只剩下他们二人,文希才道了声嗯。
没一会黄妈妈便端了米饭与筷箸来,还添了两道菜,一道腌鲜鳜鱼、一道香芹炒肉。
黄妈妈进来就见她安排的春香与甘草都不在,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三老爷极宠夫人,她心里急,却也知此事得从长计议。
眼下到底还是新婚,等时间一长,男人或许就腻了。
待夫妻二人用过晌午饭,撤了碗箸,文希便与他说起自己晚起之事。
“大人今日上朝怎么不叫醒我?”
李延钧喝了口茶,才道:“你起那么早做什么?我是没有办法。”
没成婚的时候,他还觉得卯时起身并没有那么辛苦,可当怀里抱着这么一个人,就好像也起了那么点贪恋之意。
李延钧想到便失笑了一下。
文希听着他后面那句没有办法,似有无奈之意,念及前儿晚上自己受的罪,便歪着头说道:“您就应该睡早一点。”
睡早一些,他们两人都轻松一些,她到雅言堂也不至于迟到被李老太太斥责。
她今日虽然称了病,可也不能老称病。
姜氏与孙氏都不是善茬,她可不想被人非意不敬婆母、恃宠而骄。
“还有,您去上朝,我得伺候您穿衣洗漱是不是?”
“你从哪里听来的?”李延钧眉目不动,淡声问她。
成婚的女子不都是如此么?王氏不用伺候父亲,是因为父亲从不在她房里过夜。
可府里的大伯母冯氏却是每日早早的伺候大伯父起床,再开始忙自己的事。
等招了婆子丫鬟把一日的事安排妥当,又去寿安堂点过卯,才能回自个儿屋里歪个回笼觉。
“我大伯母便是那样的。”对面的女孩儿睁着双亮晶晶的眼睛,很是较真的道。
李延钧便笑看着她,颇有些意味深长。
文希不太能与他对视,好像那双眼睛能看透人心似的,于是索性垂眸摆弄起自己的衣裙。
眼角的余光里,他的人己经走了过来,又在她的身前罩下一片的阴影。
李延钧的声音里带着些笑意:“你夫君我这会累了,穿衣不必,脱衣倒是要劳驾夫人帮忙些。”
文希听着夫君、夫人的,只觉得面上又烧了起来。
之前也不是这样称呼的啊。
她抬起头,见面上方的男人笑意深深的看着自己,他不会又想那个吧?
“方才不是你说要伺候我的么?”
“哦……好。”
新婚那日经了他的点拨,又自己暗中观察了下,这会褪起衣袍来倒是利索了许多。
见他果真躺好,文希便帮着把帐幔放下来。
原来她也是有歇晌的习惯,可李延钧这会睡下了,文希便退到长案边坐下,那里放着个半人高的书橱。
他歇下了,自己便去看会书吧!
文希才放下帐幔,就听李延钧低声说道:“过来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