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毛贼?”
“大部分女婿在老岳父的眼里,可不就是个小毛贼,一个偷走了他视若珍宝的女儿的小毛贼。”
小贼·褚方寂无奈道:“爸,道理我都懂,您现在只需要告诉我怎么和老丈人搞好关系。”
褚老爷子稍稍迟疑了一下,然后才缓缓说道:“这个嘛,因人而异啊。毕竟每个人遇到的老丈人都不一样,不好一概而论呐。”
褚方寂听后,眼神里闪过一丝狐疑,追问道:“爸,您该不会也没什么经验吧?”
被儿子这么一问,老爷子顿时挺首了腰板,反驳道:“臭小子可别胡说,你爸我当年,跟你外公的关系处得可好了,跟亲父子似的。”
听到这话,褚方寂不禁挑起眉毛,露出一副要信不信的表情,随口应道:“哦?是吗?”
“哦什么哦,我跟你说啊,真诚永远是必杀技,你也不需要搞什么歪门邪道的,只需要努力展现自己的能力和担当,总能赢得老丈人的认可和信任。”
听完,褚方寂却突然身子往后一仰,重重地靠在了椅背上,嘴角扬起一抹略带戏谑的笑容,悠悠道:“爸,我怎么觉得,您在处理和老丈人关系这块儿,也没有多少经验啊。”
褚老爷子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流露出些许心虚之色,尴尬地笑了笑。
事实上,他在讨好老丈人这件事上,经验确实很丰富,只不过……好像都是些失败的经验。
他那位老丈人可真是个不折不扣的宠女狂魔,对女儿简首宠溺到了极点,同时也是个十足的傲娇鬼。
不管他怎样努力去讨好、迎合,老丈人总是摆出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仿佛他所做的一切都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
但要是他真的啥都不干呢,这老丈人的脸色就黑的吓人,像是下一秒就能将他埋粪坑里。
哪怕到了现在,老丈人己经离开人世多年,可有时候在睡梦中,他依然会见到那个熟悉又让人头疼的身影。
再过几日,就是他那做了鬼也对他不满意的老丈人的忌辰,看来是得多烧点新鲜玩意儿下去了。
“爸?”
“嗯。”
褚老爷子回过神,他确实没什么太好的经验可以给小儿子传授,但作为一个老父亲,该有的面子还是要保住的。
想了想,他立马转移了话题,“说起西子的父亲西延卿啊,我倒也有几分耳闻。”
“那您展开说说?我洗耳恭听。”
“西延卿这个人啊,年轻时活的肆意,眼里容不得沙子,同样容不得金屑。正因为如此,他在刚入行时便吃了不少明里暗里的亏。”
听到这话,褚方寂有些惊讶,他如今看见的西伯父,与父亲口中所说的,几乎没什么关联。
察觉到他的疑惑,褚老爷子接着说:“《淮南子·说林训》中有这样一句话:明月之珠,蚌之病而我之利。珍珠的美丽来源于蚌的痛苦,而这种痛苦最终转化为了珍珠的价值。”
“您的意思,西伯父就是那养珍珠的蚌?”褚方寂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褚方寂就觉得不妥当了,怎么能说自己未来的老丈人是一只蚌壳呢?
于是乎,他不自在地抿了抿嘴唇,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神情来。
褚老爷子没理他,自顾自的说:“西延卿的经历啊,确实和养珍珠的过程有些类似。养珍珠,要先把沙子放进蚌的壳内,蚌会觉得痛,难受,但又无法将沙子吐出去。于是,只能将沙子裹上自己的分泌物,使它变成身体的一部分,不再是异物,也就不会感觉痛了。”
“沙子的到来给蚌带来了困扰和痛苦,但同时也激发了它们内在的创造力。在沙子的刺激下,贝类分泌出珍珠质,开始了珍珠的孕育过程。
这个过程需要经历数月、数年甚至更长时间,但最终的结果是令人欣慰的。
当一颗颗晶莹剔透、光彩夺目的珍珠呈现在我们眼,将困扰我们的沙子转化为宝贵的经验和智慧。”
似乎是看出了褚方寂脸上的疑惑,褚老爷子接着说:“你现在看到的西延卿,与年轻时简首是判若两人。现在的他,算得上一个名副其实的儒商,他身上既有儒者的道德和才智,又有商人的财富与成功,是儒客的楷模,商界的精英。”
“确实如此。”
褚方寂赞同的点头“我第一次见西伯父,就觉得他是个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你既然己经知道珍珠是怎么形成的,就要明白他心怀珠玉,不是没有锋芒,只是不露锋芒。”
老爷子点到为止,不等褚方寂说什么,他话锋一转,突然抛出了另一个问题:“你可知,这西延卿,还有个妹妹?”
面对这个突如其来的问题,褚方寂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我还真不知道,我去过西家几次,从未见过西子的爷爷,也没有见过她的姑姑,更没听她提起过,难不成是有什么忌讳?”
褚老爷子摆摆手,解释道:“倒也不是什么忌讳的事,据我所知,你那未曾谋面的姑姑,名叫西境珂,是一名现役军人。因为工作任务特殊,所以外界对她的相关信息知之甚少。”
“原来如此。”
褚方寂突然垂眸笑了一下,西子的爷爷、父亲以及姑姑,都是很有个性的人。
而他们身上有的那些性格特质,似乎在西子身上都有所体现。
她表面看起来温润无害,可实际上,她外圆内方,刚柔并济。
她像一汪水,水是最柔软的。
在平静的时候最温柔,能温柔地抚平所有棱角,能润物细无声,也能唤醒整片冻土。有水的地方就会生机勃勃,欣欣向荣。
可若是水起了波涛,却能爆发出摧枯拉朽的力量,能无声无息中以雷霆万钧之势消蚀一切坚硬,切割出壮丽的峡谷。
西子,既温柔又强大,懂得何时该如春水润物,何时该似惊涛拍岸。
在褚方寂心里,她是一种风景,是一种灵秀。
她,是他终其一生,都想要携手看霞光满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