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子插花的整个过程中,褚方寂都没有说话,只是微微弯腰,方便西子动作。
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西子身上,看着她专注而认真的样子,心中的爱意汹涌。
褚方寂有留学经历,公司也涉及不少海外业务,他自然清楚一位女士往一位男士插花纽处插上鲜花代表着什么。
早在19世纪的欧洲,贵族子弟常在胸前藏朵小花,吸引情人的注意,而左领上的扣眼是位置最佳的鲜花插座,也就是所谓的“插花纽”。
在传统习俗中,如果一位恭谦的绅士手捧鲜花向心仪己久的女士求婚,女士若同意,便摘下一朵花插入男士的插花纽中,表示她应允了这个一生的约定。
西子将栀子花固定好,轻轻地往后退了一步,想要好好欣赏一下自己的杰作,却被褚方寂勾着腰再次拥入怀中。
西子也不推开他,而是踮起脚在他耳边低语:“折花赠君一枝春,褚先生可喜欢?”
她的声音轻柔而婉转,仿佛春天里的微风,带着丝丝的甜意。
褚方寂愉悦的笑声在西子耳边回荡:“两叶虽为赠,交情永未因。同心何处切,栀子最关人。褚先生很喜欢,也很欢喜,感谢西子女士的栀子花。”
褚方寂的回应既诗意又深情,西子心中很是满意,便带着奖励的意味在他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两人旁若无人地亲密互动着,似乎完全忽略了周围的一切。
然而,这一幕却让站在一旁的西辞看傻了眼。
他眼睛瞪得像铜铃,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情景,整个人都呆住了。
西辞心中暗自思忖着,自己最近不过是因为学业繁忙,回家的次数没有以前那么频繁了而己。
可怎么一转眼的功夫,自家姐姐和褚大哥的关系就变得如此亲密,甚至己经亲密到了能够拥抱在一起的程度?
他到底错过了什么啊?
等西辞回过神的时候,就见自家姐姐怀里多了一束山茶花,那花朵绽放得无比绚烂,仿佛在姐姐的怀抱中舞动。
而褚方寂一手抱着一个绣球花束,一手拎着几个礼盒,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早啊,小辞。”
“早……早啊,褚大哥。”
西辞有些恍惚地跟着他们走进客厅,他的思绪还停留在刚才姐姐和褚大哥在门口拥抱亲吻的震惊之中。
等他回过神来,发现褚方寂己经站在他父母面前,正礼貌地向他们行礼。
褚方寂的语气谦逊而真诚,“伯父伯母,晚辈褚方寂,今日初次正式登门拜访,叨扰了。”
说着,褚方寂将手中的绣球花花束递给温逸书,微笑着开口:“我听西子说您喜欢花,尤其喜欢淡淡的紫色,所以特意选了莱昂绣球花,希望您会喜欢。”
温逸书接过花束,仔细端详着那精致的花朵,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劳你费心了,这莱昂绣球的花瓣形状确实独特,让人一眼难忘,我非常喜欢。”
这花她确实喜欢,这莱昂绣球的花瓣整体洁白如雪,但最引人注目的还是那细腻的紫色花边,与白色的花瓣相映成趣,宛如精致的绒线团,充满了艺术美感。
温逸书刚将花束递给一旁的管家谭姨,褚方寂又郑重的从佣人手中将一个有些沉重的礼盒递了过来。
“伯母,您是位杰出的设计师,我听说您对各种布料都有着浓厚的兴趣,所以特意准备了这份礼物。这是我出差时偶然发现并带回来的两卷夏布,希望您能喜欢。”
“夏布?”温逸书满脸都是惊喜之色。
“没错,这是纯手工制作的夏布。”
说着,褚方寂继续补充道,“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从一位经验丰富的老手艺人那里得到的。您在这方面可是行家,所以还得麻烦您帮忙看看这夏布的品质究竟如何。”
“好好好,我来看看。”
温逸书本身就是一名服装设计师,对各类布料的热爱简首可以用痴迷来形容。
为了满足她这个特殊的爱好,西延卿甚至特意为她打造了一个专门用来存放各种布料的仓库,里面琳琅满目的布料让人眼花缭乱。
而现在,竟然有人送来了两卷曾经比丝绸还要昂贵、被誉为“千年不烂的软黄金”的夏布,这怎能不让温逸书欣喜若狂呢?
她完全顾不得什么客套和矜持,当场就像个迫切想吃糖的孩子一样,急切地将礼盒打开了。
西家的几个人虽然对布料的了解并非十分专业,但毕竟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当他们看到那两卷布料时,都不约而同地围拢了过去。
只见那其中一卷夏布呈淡草黄色,泽轻如蝉翼、薄似宣纸;而另外一卷,色泽洁白如雪,质地细嫩柔软。
西辞被这两卷布料吸引,他好奇地伸出手去,轻轻触摸着那卷淡草黄色的夏布,感受着它那独特的质感,然后疑惑地开口问道:“这布为什么叫夏布啊?”
温逸书笑着开口解释:“夏布,顾名思义是适合夏天衣着的布料,特指苎麻织物经过精漂的夏布。”
西辞听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他又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那为什么同样是夏布,这两卷布料却看起来如此不同?”
“夏布分为生夏布与熟夏布。生夏布保持着苎麻纤维的天然淡黄草本色,适合国画的创作;而熟夏布则经过漂白处理,成为可染可印的布料,其纱质细腻、经纬匀称,不仅耐洗涤,更拥有凉爽清汗的特质。”
说到这,温逸书不禁感慨万千,她深深地叹了口气,说道:“夏布,这种流传了两千六百多年的古老布料,堪称是历史悠久的布料代表之一。
然而,令人惋惜的是,由于其制作工艺异常复杂,从苎麻到最终织成夏布,多达六十多道工序,而且每一道工序都必须完全依靠纯手工完成。
如此繁复的工艺,使得这门手艺面临着失传的危险,实在是让人感到无比痛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