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亡妻多妩媚

第6章 点我就看帅气大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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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我见亡妻多妩媚
作者:
南山梨
本章字数:
8070
更新时间:
2025-02-04

七月半,云遮月。

阴暗的牢房中,偎红缩在角落,双手抱膝,无声地哭泣。

她知道,今日刺杀成功的可能性微乎其微,而且一旦失败,必死无疑。

可她还是选择用命去赌一个万一,因为明日,就是她妹妹的忌日。

她曾在妹妹的坟前发誓,一定会杀了宋敬之,用他的人头,祭奠妹妹的在天之灵。

她抬手抹去脸上的泪水,从怀中取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珠花,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这是倚翠生前最喜欢的首饰,也是她留在这世上唯一的物件。

“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偎红抚摸着生了锈的珠花,叹息一声,“阿翠,你说这苗疆的天,还有亮起来的一日吗?”

话音落地,牢房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

偎红循声望去,只见宋敬之身边的参议林桓头戴黑色帷帽,手里拿着一张残破的信笺,带着几个卫士走进牢房。

他看着虽然满身脏污,却依然面如娇花的偎红,颇为可惜地叹息一声:“可怜你这张色若春花的脸,若是能安分地待在太守身边,听从他的命令,何愁不能有大造化?”

闻言,偎红嗤笑一声:“我生来便是人,学不了你的做派,去做狗官的狗!”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林桓恼羞成怒,抬手示意卫士把按住她,迫使她跪在地上。

他居高临下看着奋力挣扎的偎红,眼中满是不屑,“太守和我说,你是个聪明人,若是能够弃暗投明,他还可以饶你一命,可我看你如此情态,怕是要辜负太守美意了。”

“弃暗投明?真是笑话!”偎红满眼愤恨地看向林桓,“宋敬之草菅人命,骄奢淫逸,只因为一点色心,就害了我妹妹一条人命,这种狗官,死不足惜,我若是向他低头,如何对得起我惨死的妹妹?”

“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不要怪太守无情了。”

说罢,林桓给卫士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地走上前,将准备好的毒酒递到偎红面前。

“这是苗疆特有的毒草制成的酒,喝了之后,三息之后,便会气绝身亡,原本我是提议将你五马分尸,以儆效尤的,但是太守慈悲,念及往日情分,特意赐你体面的死法。”

偎红看着眼前的毒酒,颇有些不敢置信地开口:“你们竟然敢光明正大地杀人灭口?难道不怕明日钦差大人查问的时候,无法交代吗?”

“查问?查问谁?太守吗?你可真是太天真了。”林桓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你以为沈王爷为什么要等到明日巳时才提审你,真是为了让你今夜好好休息?他是为了给太守留下斩草除根的时间,不然以他的聪明,不应该派人在此保护你吗?”

“不可能的……”偎红愣愣地看着林桓,原本坚定的神色也开始变得犹疑。

沈覆卿那样看一眼便让人信服的天潢贵胄,也会和宋敬之这种狗官同流合污吗?

不,她不相信。

沈覆卿的眼中没有半点对她的轻视,有的只是温柔的矜贵。

这样的人,绝不可能与宋敬之沾染分毫。

“我不会自尽的。”偎红坚定地开口,“就算是死,我也要堂堂正正地死在公堂上。”

“愚蠢。”林桓冷笑一声,“你以为你有选择的权利吗?无论你今夜是否愿意自尽,你都活不到明日巳时上堂受审。”

“是吗?那你直接杀了我不就好了?何必大费周章,要我自尽呢?”

“当然是因为太守心善,所以给你一个体面死去的机会,不然卫士动手,你会死的很难看。”

“林大人,你不是才说过我是个聪明人,怎么用这么愚蠢的说辞来哄骗我呢?”

偎红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笑,看向林桓的神情中,是看穿他拙劣谎言的不屑。

“如果我今夜死了,明日公堂之上,必定会有仵作验尸,到时人多眼杂,宋敬之没那么大的本事在众目睽睽之下弄虚作假,所以你们不敢强行杀我,只能用谎言骗我自尽,好在公堂上污蔑我畏罪自杀,我死了,自然也就再无人申冤,宋敬之自可全身而退。”

宋敬之这法子想得很好,只可惜他选了个蠢货来执行。

林桓太心急了,张口闭口都是要她自尽,如此明显的目的,很难不引起她的怀疑。

偎红的确是个聪明人,凭借蛛丝马迹,便推测出了宋敬之的谋划。

“罢了,看来还是太守更了解你。”林桓抬手示意卫士退开,“他猜到你不会轻易就死,所以派我给你抛个诱饵,看见这张信笺了吗?这是你妹妹死之前,给你留下的血书,太守感念你们姐妹情深,嘱咐我把这东西带来给你。”

说罢,他摇了摇手中的信笺,迎着昏黄的烛火,上面的血迹斑斑深深刺痛偎红的眼。

她不知道这封血书是否真的出自妹妹之手,因为她在委身宋敬之的这几年里,已经将太守府上上下下寻了个遍,根本没找到任何一点与妹妹有关的物件。

可是她不敢赌,因为这封血书可能是妹妹和她最后的联系。

偎红咬着牙,默然半晌。

林桓并不着急,他很清楚倚翠在偎红心中的地位,所以不论她纠结多久,结果都是一定的。

果然,约莫一炷香过后,偎红压下满心的怨愤与不平,劈手夺过卫士手中的毒酒。

“只要我喝下毒酒,你就把这封血书给我?”

“当然,只要你喝下毒酒,我保证,不仅把这封血书给你,还会将你和你妹妹葬在一起,但若是你想耍什么花招,我也保证,会在你上公堂之前,将你妹妹挫骨扬灰。”

血书可以是假的,但是林桓的威胁一定是真的。

事到如今,偎红根本没得选。

她垂眸看向杯中的毒酒,红到刺目的颜色,恰似阿翠死时的满身血污。

她深吸一口气,毫不犹豫地的将毒酒送到唇边。

酒液沾唇的前一刻,一道刀光划破昏暗烛火,将酒杯击碎。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沈覆卿便带着西风出现在了牢房。

他似乎是才刚沐浴完,除了一件里衣,外头就只松松地披了件薄披风,整个人带着几分倦怠。

“我以为她至少能活到三更,没想到你们这么急。”

他的语气依然散漫,神色也不见异常,但是林桓看着他身后刀客的弯刀,还是软了骨头。

他浑身颤抖,俯跪于地,完全不见方才逼迫偎红自尽时的盛气凌人。

“王...王爷...微臣叩...叩见王爷!”

“哟,林大人好大的礼,叫本王如何消受得起?”

“微臣死罪!”林桓以头抢地,直磕的砰砰作响,“王爷能受微臣的礼,是微臣的福气!”

“原来林大人会好好说话,那怎么对治下百姓,便是高高在上,疾言厉色呢?”

“微臣该死!请王爷恕罪!”

闻言,沈覆卿并不叫他起来,而是缓步走向偎红,抬手将她扶起,带着她一起受这一跪。

偎红下意识地想躲,却被他拽住衣袖。

四目相对,她从他的瞳孔中,看到了报仇雪恨的希望。

“请王爷给民女做主!”偎红跪在地上,神情坚定,“民女的妹妹倚翠被宋敬之迫害致死,父母也因为申冤无门而悬梁自尽,民女已经家破人亡,不求能够将苗疆官员彻底清查,好歹杀了宋敬之,告慰我父母和妹妹的在天之灵!”

“哎呀,字字血泪,听起来冤屈不小。”沈覆卿轻叹一声,抬手抚上偎红的眉眼,为她拭去一滴泪,继而看向冷汗频频的林桓,“苗疆治下有如此冤情,林大人,你作何解释?”

被点了名的林桓心中万分惊惧,面色惨白,汗如雨下。

沈覆卿是王爷,奉旨钦差,权势滔天,若是向他投诚,检举宋敬之,或可一飞冲天。

可若是一击不中,未能彻底拔除宋敬之的势力,一旦沈覆卿离开苗疆,那么宋敬之会在顷刻间死灰复燃,到那时,背叛了他的人,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一面是虚无缥缈的荣华富贵,一面是近在咫尺的身家性命。

林桓是个谨慎人,他不愿意用命去搏前程。

“王爷,这女子有疯病,您可不能听信她的话,太守一心为民,是人人称颂的好官,苗疆在他的治理下,绝不可能存在这女子所说的冤案。”

说罢,他再次伏跪于地,狠狠地磕了个响头,端得是一派忠臣风范。

沈覆卿料到了他不会承认,因此并未失望。

倒是偎红,见她如此颠倒黑白,气的咬牙切齿。

“林桓,你这个助纣为虐的狗官!宋敬之若是十恶不赦,你就该千刀万剐!苗疆的百姓,对你二人都是食肉寝皮之恨,你若知道半点礼义廉耻,就该挥刀自尽,如何有脸在此颠倒黑白?”

她骂的畅快,只把林桓气的目眦欲裂,恨不能将她挫骨扬灰。

可是碍着沈覆卿在此,他不能有半点行差踏错。

他咬着牙忍下滔天怒火,面上装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神态,膝行至沈覆卿面前。

“王爷明鉴,宋太守为苗疆鞠躬尽瘁,当年瘟疫横行,他宁可舍下性命,也要救护百姓,为此曾得万民请愿,如此清正耿直的人,如何会是这疯女子口中的狗官呢?”

听他提起当年事,沈覆卿觉得荒唐之余,便只剩唏嘘。

裴春庭故事里的那个宋敬之,竟好似真的死在了那场万民请愿里,活下来的,只是忘却本心的宋太守。

“假使当初身便死,一生真伪复谁知。”沈覆卿不自觉地轻叹一声,“林桓,若是宋敬之本人在此,你猜他会用当年的清白热烈来为自已辩白吗?”

沈覆卿猜他不会,但是林桓知道,他会。

宋敬之愿意用命去践行初心,宋太守却只会拿初心换命。

只要能活,他并不羞于利用当初的自已。

林桓抬眼看向沈覆卿,平静地问道:“王爷,您的意思是一定要保这个疯女子了?”

“如果本王说是,林大人要怎么办?”

“您是天潢贵胄,微臣自然不敢造次,可是,这牢房里现成就有一个疯女子,若是您在此出现什么差池,那可就和微臣没什么关系了。”

说罢,他也不等沈覆卿吩咐,便自顾自地站了起来。

他的身后,是不知何时已经利刃出鞘的卫士们。

见此情形,沈覆卿不免有些诧异。

“林桓,本王若真出事,你以为你能逃得了嫌疑吗?”

“不劳王爷费心,微臣自有辩驳之机。”林桓抬手示意卫士们围上去,与西风正面对峙。

刀客握紧手中的弯刀,通过气息,判断这些卫士的品级。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些卫士居然全在三品以上,其中还有两个甚至已经突破到二品。

“西风,如何?”沈覆卿问道。

“回王爷,四个三品,两个二品,非属下一人能敌。”

“好大的手笔。”沈覆卿笑着慨叹一句,“林大人,这么多高手,只为了杀一个小小女子,可真是兴师动众。”

“小心驶得万年船,王爷见谅。”林桓装模作样地行了个大礼,“即便是如此安排,王爷不也还是殒命于这个疯女子之手吗?可见此女行事之凶残,真是死有余辜。”

听他如此颠倒黑白,偎红气的面色通红。

倒是沈覆卿,虽然落于下风,却依然八风不动。

“林桓,你可想好了,确定要杀本王?”

“王爷说笑了,微臣怎敢杀您?”林桓故作惶恐,“分明是您漏夜提审,被这疯女子所伤,微臣救驾来迟,这才致使您不治而亡。”

有头有尾,条理清晰,沈覆卿很满意林桓的编造能力。

只可惜,不能留。

沈覆卿抬手挥退西风,在林桓不解的神情中,笑着看向他身后。

“春庭,还不现身吗?”

话音落地,原本空无一人的地方瞬间落下一道人影。

众人还来不及反应,他的软剑就已经架上了林桓的肩膀。

裴春庭一袭黑衣,如披夜色。

他在刀剑相对的杀伐气中,笑着回望沈覆卿。

“臣死罪,竟劳烦殿下亲自召唤,还请殿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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