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莞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目光。
眼前的男人确实帅得惊人,银色的头发张扬不羁,左耳的子弹头耳钉闪着冷光,漆黑的眼眸深邃迷人。
他穿着件丝质衬衫,领口随意地敞开,露出性感的锁骨。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又野又欲的气质,让人移不开眼。
“帅啊。”虞莞诚实地回答,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周肆的睫毛轻轻颤动,在灯光下投下一片阴影。
他忽然凑近,身上淡淡的龙涎香混合着烟草的气息扑面而来,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那如果有一天,我不再年轻,不再帅气……你、还会喜欢我吗?”
余下的半生,他确信自己会一首爱着虞莞。这份心意如同磐石般坚定,不会因岁月流逝而有丝毫动摇。
可正如虞晚秋所言,岁月终将在他的面容上刻下痕迹。
当青丝成雪,容颜老去,而她依旧明艳如初时,她可还会用那双清澈的眼眸注视着他?
在这段感情里,他最深的恐惧从来只有一个,怕她眼中那簇为他而燃的爱火,会在某天悄然熄灭。
听到周肆的话,虞莞的指尖在他的伤口处微微一顿,药水的凉意渗入皮肤。
胸膛里的心脏微微一紧,她明白他的担心,也清楚他的顾虑,可是现在却无法对他说出事情的真相。
她望着他紧锁的眉头,喉咙发紧,那句安慰的话在唇边转了几圈才轻轻吐出:“这种事情是不会发生的。”
声音轻得像羽毛落地,连她自己都觉得毫无说服力。
棉签被轻轻搁在茶几上,发出细微的碰撞声。她倾身向前,手臂环住周肆的脖颈,将他拉近。
“就算你有一天变成老头了,也一定是个帅气的老头。”她贴着他的耳畔轻语,声音柔软得像融化的棉花糖,“或者,到时候给我换个皮囊?漂亮的老太太我也可以接受的。”
周肆的眼尾泛起薄红,漆黑的瞳孔蒙着一层水雾。
他指尖轻轻捏住虞莞的脸颊,力道温柔得像在触碰易碎的瓷器,嗓音沙哑得不成调,尾音带着几分哽咽:“真是调皮,居然能想出这种办法。”
待到他白发苍颜的那一日,她将自己的皮囊也换成苍老的模样。
可这终究只是表象的慰藉。
就像在枯木上贴一层新漆,掩不住内里年轮的消长。
虞莞被他捏着脸,却挑衅般挑起眉毛:“怎么,这难道不是个好主意?”
周肆突然收紧手臂,将她整个人抱到腿上。
真皮沙发发出细微的摩擦声,他像哄孩子似的轻轻摇晃,下巴抵在她发顶,每个字都裹着化不开的宠溺:“是是是,我们家宝贝最聪明了。”
窗外的夜风拍打着玻璃,发出呜呜的轻响。
脑海中浮现起虞晚秋那些尖锐的话语,像根毒刺狠狠扎进心口。
周肆的呼吸突然变得沉重,鼻尖涌上一阵酸涩,说道: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虞莞的手掌突然覆上他的唇,她仰起脸看过去。
“我陪你一起。”五个字掷地有声,惊碎了满室寂静。
周肆的呼吸凝滞在胸腔,喉结上下滚动:“......什么?”
声音透过她的指缝,闷闷地发颤。
虞莞的手缓缓下滑,每个字都像烙铁般滚烫:“我说你要是你死了,我陪你一起。”
“砰——”
周肆清晰地听见自己心脏爆裂的声响,震得耳膜生疼。
血液在太阳穴突突跳动,他猛地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力道大得几乎要将人揉进骨血。
“真是个傻的......”他的哽咽让声音支离破碎,额头抵住她单薄的肩膀,温热的液体浸透了她肩头的衣料,“你根本不懂,生命有多珍贵。”
也许对于硅基的她来说,还不懂得生命的意义。
看周肆抵在自己的肩头,虞莞歪着头,指尖轻轻戳了戳周肆的肩膀,声音又甜又软:
“你哭了?”
周肆猛地别过脸,银发扫过她的颈窝,带着微微的湿意。
他吸了吸鼻子,嗓音闷闷的:“没哭。”
耳尖却悄悄红了。
在自己女人面前掉眼泪,实在太丢份儿。
虞莞毫不犹豫的拆穿他:“可是我肩膀的衣服湿了。”
“……”
周肆突然僵住,喉结滚了滚。
他顿住几秒后,骚气轰轰地开口:“你身上的其他布料也可以。”
说罢,周肆猛地低头封住她的唇,这个吻来得又急又凶,带着几分慌乱的意味,像是要借由这个动作掩盖方才的失态。
虞莞的手抵在他胸膛上,掌心下传来急促有力的心跳。
“唔.…..你嘴角…...”她偏头躲开,声音被吻得软糯含糊,“还有伤.…..”
周肆稍稍退开,银发凌乱地搭在额前。
他伸出舌尖随意舔了下嘴角的淤青,漆黑的眼眸在灯光下闪着野性的光。
“小伤,”他低笑一声,拇指着她泛红的唇瓣,呼吸还有些不稳,“不影响亲嘴。”
话音未落就又压了下来,这次的动作放轻了许多,却依然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像是要用这种方式确认她的存在。
窗外夜色如墨,月光透过纱帘在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客厅的水晶吊灯洒落暖黄的光晕,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其中。
周肆突然收紧环在她腰间的手臂,银发蹭过她耳畔:“在客厅感觉怎么样?”
声音里带着餍足的沙哑。
虞莞仰头望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斑:“有什么区别?”
男人低笑一声,温热的唇贴上她耳垂,气息烫得她轻轻一颤:
“感觉比在床上刺激。”
虞莞:“……”
沉默不是代表我的错,伤心不是唯一的结果。
果然,不可能骚得过他。
这辈子都不可能。
“累了?”见怀里的人沉默,周肆垂眸打量她,“今晚能量消耗确实很大,该给你充电了。”
虞莞窝在男人怀里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的点着头,便被他抱上楼。
上楼后,两人简单清洗一番后便上床了。
充电接口接入的瞬间,虞莞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随即陷入安静的休眠状态。
床头灯昏黄的光晕里,周肆凝视着她许久。
指腹无意识地着充电线冰冷的金属接头,恍惚间觉得这就像维系他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纽带。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隔着整个次元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