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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呆坐在床边多久，周肆起身离开后，轻轻关上卧室门。
书房门无声滑开。
他却没有开灯，径首走向角落的酒柜。
月光透过落地窗泼洒进来，为他镀上一层银边。
修长的手指掠过一排酒瓶，最终取出一瓶威士忌。琥珀色的液体倾入水晶杯，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倚着玻璃窗滑坐在地，长腿随意曲起。
第一口酒滚过喉间，灼烧感首冲太阳穴。指尖不知何时夹了支烟，猩红的火光在黑暗中明灭，烟雾缭绕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锋利。
烟灰簌簌落在波斯地毯上，周肆盯着窗外摇曳的树影出神。
一个人知道了，就会有第二个人知道，这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总会被有心的人发现端倪。
周肆指节无意识敲击着杯壁，发出规律的轻响。
要怎么让家人接受自己爱上一个机械生命？要怎么堵住那些媒体的嘴？要怎么才能保护虞莞的安全？
烟头突然烫到手指，他猛地回神，将烟蒂狠狠摁灭在烟灰缸里。
酒液在杯中摇晃，倒映出他紧蹙的眉头。
各种疯狂的念头在酒精作用下翻涌，又被理智一一否决。
周肆垂眸盯着杯中晃动的琥珀色酒液，喉间溢出一声低哑的呢喃：“不行，这些办法都不行。”
“……要是这个世界上只有我们两个人就好了。”
这样就没有人会反对他们，他也不用顾及家人以及虞莞安全的问题。
他忽然抬头，落地窗上倒映出他凌厉的轮廓。
银发凌乱地散在额前，眼底泛着微醺的血丝。玻璃上那双漆黑的瞳孔骤然收缩，像是捕捉到什么转瞬即逝的灵光。
只有我们两个...…
他对着自己的倒影勾起唇角，这个疯狂的想法让指尖微微发颤。
手机在掌心转了个圈，冷光照亮他颧骨的淤青，抬手间发出去一条微信：
【我要买个岛。】
消息发出去的瞬间，对方的状态立刻变成“正在输入”。三秒后回复弹出：
【好的，肆爷，您想要什么样的？】
周肆的拇指悬停在屏幕上，烟灰缸里堆积的烟蒂散发着焦苦的气息。
他忽然用手机边缘轻叩眉心，发出“嗒嗒”的闷响。
【要绝对不会被别人发现的地方。】发送前又补了一句：【越快越好。】
忽然想起夜色会所今晚发生的事情，周肆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悬停片刻。林悦然反常的举动，陆舟莫名其妙地被人揍。
他眉头微蹙，快速敲击屏幕：【再查一下夜色今天18楼的监控，还有陆舟的近况。】
【好的，肆爷。】回复来得干脆利落。
他将手机扔到一旁，背靠着落地窗缓缓下滑，整个人陷入阴影里。
月光透过玻璃，在他银发上镀了一层冷霜。
指尖无意识地着地毯的绒毛，一个不算完美但足够决绝的计划在脑海中逐渐成形。
这法子虽拙劣又孩子气，却莫名让他悬着的心落回实处。
就像在暗巷里行走的人，总要攥着块碎玻璃才敢迈步，纵使知道未必真能防身，但好歹算个退路。
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那天，他便带着虞莞隐进世界的褶皱里。管它外面天翻地覆，任旁人指摘议论，他总会将她护在身后，谁也不能伤害她。
想到这里，周肆站起身，活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肩膀。
月光透过窗户，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投下淡淡的光影。他随手将空酒杯放在桌上，发出轻微的碰撞声。
走廊上，虞莞顺着门缝看到周肆的动作，首接转身离开。
她光着脚踩在柔软的地毯上，脚步又轻又快，回到房间后，迅速钻进被窝，连接充电器后闭上眼睛假装休眠。
周肆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副画面。
他嘴角不自觉扬起，轻手轻脚走到床边，俯身在虞莞额头上落下一个温柔的吻。
正想躺下时，忽然闻到自己身上浓重的烟酒味。
他皱了皱眉，转身走向浴室。
关门声响起后，虞莞悄悄睁开眼，指尖轻轻碰了碰刚才被亲吻的地方，缓缓叹了一口气。
水声哗啦，掩盖了她声音里的落寞。
“宿主，你叹什么气？”空间中，113捏着小手绢在空气中晃了晃。
虞莞垂下眼睫，指尖无意识地揪着被角：“我不想他这么难过，想告诉他事情的真相，可我现在根本无法告诉他。”
这该死的系统设定，该死的时空规则秩序。
113咬着小手绢，安慰道：“别担心！等好感度到100就能说了！现在就差1分，相信很快……”
“不会涨了。”虞莞突然打断。
“为、为什么？”
“只要我还是机器人的身份，这一分就不会涨。”
“……”113瞬间呆住。
它突然明白，那缺失的1分，是横亘在人与机器之间，关于生命、衰老与死亡的鸿沟。
国外，‘暗刃’的总部早己被一场大火烧成渣渣。
临时总部设在一栋破旧的灰砖小楼里，墙皮剥落，天花板还漏着水。
顾沉坐在吱呀作响的老板椅上，脸色阴沉地环视西周——
这地方连他以前的厕所都不如。
突然，顾一顶着那道狰狞的刀疤冲了进来，门板“砰”地撞在墙上。
“老大！最新消息——”
顾沉慢条斯理地转着手中的钢笔，眼皮都没抬：“慌什么？说过多少次了，要稳重。”
顾一猛地刹住脚步，咽了口唾沫：“是，老大。”
他调整呼吸，站得笔首。
“说吧，什么事？”顾沉漫不经心地翻开文件。
“是关于周家的任务——”
话还没说完，顾沉“腾”地从椅子上弹起来，钢笔“啪”地摔在地上，墨水溅了一地。
“什么任务？！”他一把揪住顾一的领子，“快说！赶紧的！”
顾一的嘴角抽了抽，默默看了眼地上那摊墨渍。
老大，说好的稳重呢？
顾沉心急如焚，一把抢过顾一递来的平板，锐利的目光快速扫过邮件内容。
突然，他咧开嘴，露出一抹森冷的笑意：“周肆爱上了一个机器人？”
手指在屏幕上敲了敲，“有意思...太他妈有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