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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现在就再给高儿纳几门妾室，瞧你那小家子气样子，哭哭哭，就知道哭。你要是敢不听话，我就让高儿休了你！”
孙母说罢，气势汹汹地来，气势汹汹地走。
盛淑兰全程低着头，像是早就习以为常了。
“你说得对，我得回一趟娘家，不能让品兰因为我嫁不出去。”
......
盛淑兰现在连出一趟家，都得给孙母和孙志高报备，尽管他们并不在意自己要去哪。
在孙母一脸的不耐烦和嫌弃下，淑兰出了孙宅的大门，带着自己的女使回到了盛家。
“老太太，大娘子，大姐儿回来了！”在堂外的女使进来禀报。
盛大老太太闻言，脸上带笑，催促道：“快去将她带进来。”
自盛淑兰嫁到孙家，盛家给他们备了宅院，连伺候的嬷嬷，小厮和女使也都是盛家准备的。
当初，盛维和李氏就是看上孙志高在孙母一人的扶持下，考上了秀才。觉得他有潜力，有了自家的资助，定能再往上走一走。
可谁承想...
自从在徐章英那等到了准信，知道孙志高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盛维己经歇了这份心思，只要孙志高对自己的女儿好，其他的也都无所谓了。
院子里，几人停下了说话声。
徐章英与张桂芬都没有见过这位盛家的大姐儿，两个人都好奇地盯着外边进来的人。
盛淑兰穿着一件质地普通、颜色却异常刺眼的桃红色交领襦，缓缓走进屋内。
“祖母，叔祖母懿安。母亲，婶娘慈安。”
盛淑兰身形单薄如初春的柳枝，裹在一身过于鲜亮的桃色衣衫里。那本该属于少女的娇艳色彩，此刻却像一层不合时宜的油彩，涂抹在一尊失去生气的偶人身上。她眉眼间凝固着一种深重的倦怠，不是困乏，而是灵魂被抽离后的空茫。
李氏眼中满是心疼和愧疚，她朝盛淑兰点点头，“回来就好。”
王大娘子不明所以，只是觉得这盛淑兰怎么瞧着怪怪的？像是失去了活气一般。
她好奇地打量着盛淑兰，后面的如兰也好奇地盯着这位她并不怎么熟悉的堂姐。
明兰看着淑兰，细眉微微皱起。
她这个还没成婚的姑娘都觉得有问题。
婚姻会让人变成这样吗？
明兰脑海中浮现出的第一个人就是自己的小娘，但是她又有所不同。小娘是爹爹的妾室，若是不得宠，日子定然是不好过的，只能不起眼地活着。
明兰看向对面的张桂芬与徐章英。
徐五表嫂似乎过得还行啊，脸上笑容明媚。
不过这会儿，笑容明媚的张桂芬也敛去了脸上的笑容，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徐章英。
徐章英也被盛淑兰的状态吓了一跳，怎的会变成这副样子？
李氏起身，将淑兰拉到身边，“淑儿，你这是怎么了？快和娘说说。”
盛淑兰低着头，不肯吭声，一旁的女使见状，立即跪了下来。
“还请老太太和大娘子为大姑娘做主啊！”女使朝盛大老太太磕了几个响头。
盛大老太太诧异地站起身，知道这不是小打小闹的事了，她关切地看着盛淑兰，“孩子，你就说了吧，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啊？怎的，就闹到这般了？啊？”
盛大老太太注意到盛淑兰瞥了眼徐章英与张桂芬，她解释道：“这两位都不是外人，是你叔祖母的侄孙，你大可说就是。”
盛老太太点点头，“是啊，这边没有外人，你尽管说。兴许我们还可以帮上忙呢。”
盛淑兰低着头，这种婚内之事，她还是难以启齿。
见盛淑兰自己是不肯说了，李氏看向女使，“芬儿，你说。你家姑娘这是怎么了？”
芬儿哭嚎道：“大娘子，姑娘嫁到孙家去后，就没有过过一日好日子啊！”
李氏倒吸一口凉气，眉头紧锁，不可置信地看着盛淑兰，“淑儿，芬儿说得可是真的。”
盛淑兰撑不住了，眼泪滑过脸颊，点了点头。
“啊...”李氏捂着胸口，“他都怎么欺负你了？”
芬儿这时说道：“大娘子，自咱们姑娘嫁过去后，与官人同房不过几日，官人就让咱们姑娘给他纳妾。”
“她们以这个名义都不知道逼着咱们姑娘纳了几个妾了，现在，官人还整日流连于勾栏场所，前些日子，还...还将咱们姑娘打了。大娘子，咱们姑娘在孙家，那是受尽了他们母子俩的折磨啊！”
李氏听到后面，抓着盛淑兰的手一个哆嗦，她撩起盛淑兰的宽袖口，鲜皙的手上满是伤痕。
李氏无能为力，止不住地哭泣。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王大娘子也怜惜地看着盛淑兰，惊讶地说不出话来。
这天底下，怎么还有这般无耻的男人！居然，居然打自己的大娘子！
这..这...
王大娘子胸口起伏，显然也是气坏了。
张桂芬用手帕挡住自己因吃惊而张大的嘴巴。
徐章英扶着张桂芬的手臂，能明显感受到她心中的诧异。
张桂芬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章英，“官人，这天底下竟然有...这，这实在是太荒唐了，他还是有功名在身的。”
张桂芬皱着眉，要是换作她，要是遇到这样的男人，她一定会回娘家，合离！
“官人，孙秀才这样的做法，要是他们告到县衙去，你是不是能给表姐做主？”
徐章英叹一口气，“理论上的确可以，但是这要是真实施起来，很难。”
张桂芬皱着眉，“难不成就这么让他逃过去了？我可忍不了这口气。”
“这孙秀才到底是有官身在，最多就是让两人合离，然后在不痛不痒地训斥几句。”
大周对读书人非常好，连惩罚都有着优待。
官员犯错，只要不是大贪，基本上都是革职，等出了人命了，或者沾染上其他的罪名，才会全家流放。
孙志高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但是也算是有功名在身，要是盛淑兰真想状告，自己也落不得好。
要是证据不足，极容易被反告。
现在也就因为他自己是知县，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