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子宁清冷的声音也传了上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别废话,重心压低,脚找崖壁上的着力点,一点点蹭下来!再嚎下去,真把狼招来了。”
“蹭?怎么蹭?”胖子整个人都贴在了冰冷的崖壁上,像一只受惊过度、试图把自己压成饼的壁虎。
“胖爷我这吨位,蹭一下,这藤它受得了吗?天真!天真你还在吗?”
“你得给我作证啊!胖爷我要是没了,遗产都归你!除了我那对心爱的乾隆粉彩鼻烟壶,那得给我陪葬!”
吴天真简首要被他气笑了:“滚蛋!谁稀罕你那堆破烂!胖子,听我的,深吸一口气!憋住!就当……就当这藤是你初恋的腰!抱紧点!死也不能撒手!”
“初恋的腰?”胖子愣了一下,似乎真的在回忆,随即悲从中来。
“那腰可比这玩意儿粗多了!而且人家早嫁人了!孩子都会打酱油了!呜呜……胖爷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哭诉着人生坎坷、命运不公,一边像只笨拙的树袋熊,闭着眼,凭着感觉。
一寸寸、极其缓慢地往下挪动他那沉重的躯体。
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伴随着藤蔓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和胖子杀猪般的抽气声。
“动了!动了!”吴天真比他更紧张,眼睛死死盯着胖子那缓慢下移的屁股。
“胖子!好样的!就这么干!屁股!屁股再往下沉一点!对!找那个感觉!”
“啥感觉?”胖子带着哭腔问。
“就是……就是蹲茅坑找发力点的感觉!”吴天真急中生智。
胖子:“……我谢谢你啊天真!这种时候你让我想这个?我感觉更不好了!”
他咬紧牙关,脸憋成了猪肝色,使出吃奶的劲儿往下蹭。
汗水混着崖壁上的湿气,让他浑身湿透,衣服黏糊糊地贴在身上,更添了几分沉重。
终于,他的脚底板,隔着厚实的登山靴底,似乎蹭到了一块略为坚硬的凸起。
那感觉如同在溺水中抓住了一根稻草。
“踩……踩到了!”胖子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大喊,声音都变调了。
他下意识地就想把全身重量都压上去,好好喘口气。
“别!别全压!”江子宁急促的声音猛地从下方传来,“试探!只试探!”
话音未落,胖子脚下那块被他寄予厚望的凸起,发出“咔嚓”一声轻响。
声音不大,却如同惊雷在胖子耳边炸开。
“我操!”胖子魂飞魄散,肾上腺素瞬间飙到顶点。
就在那突然碎裂、他身体猛地一坠的千钧一发之际,一股强大的求生本能爆发了!
他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完全不顾形象,手脚并用。
连滚带爬,以一种超越他体型极限的、极其狼狈的姿势,朝着下方那块救命岩石扑了过去!
“砰!”
一声闷响。
胖子庞大的身躯像个沉重的沙袋,结结实实地砸在了凸出的岩石平台上,激起一片灰尘。
他整个人呈大字型趴着,脸紧紧贴着冰冷湿滑的石头,屁股撅得老高,身体因为巨大的冲击和后怕而不停地筛糠般颤抖。
“呜……呜……胖爷我……我还活着……”他把脸闷在石头里,发出劫后余生的呜咽,听起来像某种受伤的野兽。
吴天真也被胖子这惊天动地的一扑震得踉跄了一下。
他看着胖子的、沾满泥灰的屁股,又好气又好笑,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