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花床头的铜质台灯在雾气中晕出昏黄的光圈,霍御景跪坐在床边的地毯上,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他西装领口歪斜,领带松散地挂在颈间,镜片上蒙着层薄薄的水雾,早己分不清是泪水还是室内的湿气。
云妤苍白的手被他紧紧攥在掌心,腕间的珍珠手链随着颤抖轻轻相撞,发出细碎的哀鸣。
“只要我死,她真的就会平安无事!”他的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每一个字都带着泣血的绝望。
对面阴影中的人缓缓点头,黑袍下摆扫过地板,带起一丝森冷的气息。
窗外暴雨如注,雷声碾过天际,将他的呜咽声都震得支离破碎。
云妤睫毛颤动,干涸的唇瓣翕动着发出气若游丝的呼唤:“阿景…”她努力睁开沉重的眼皮,目光落在男人红肿的眼眶上。
霍御景的喉结剧烈滚动,俯身时温热的泪水滴在她手背上,像是滚烫的烙铁。“阿妤!”他将她的手贴在自己脸上,粗糙的胡茬蹭过她冰冷的肌肤。
云妤颤抖的指尖抚上他凹陷的脸颊,感受着他皮肤下突突跳动的血管。“阿景,我都听到了…你别去!”她的声音像风中残烛,每说一个字都要耗尽全身力气。
窗外闪电劈亮房间,将她泛青的唇色照得愈发刺目。
霍御景想要开口反驳,却被她虚弱地捂住嘴唇。
“抱我…抱我…”云妤的眼皮不受控地往下坠,瞳孔逐渐涣散。
霍御景慌忙将她搂进怀里,丝绸睡裙下的身体轻得仿佛随时会消散。
她的指尖无力地勾住他的衣领,带着哭腔呢喃:“阿景,要是有下辈子我…我一定会早点爱上你的…”
“不会有下辈子!”霍御景嘶吼着,声音里带着野兽般的悲鸣。
云妤却露出一抹苍白的笑,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睫毛:“阿景,就让我…这样离开、没了我,你可以放心去对抗他…我不再是你的束缚…”她的声音越来越轻,尾音消散在潮湿的空气里。
“阿妤!阿妤!”霍御景摇晃着怀中的身体,发间的冷汗滴在她毫无血色的脸上。
“阿景,我爱…”
云妤的手无力滑落,珍珠手链“啪嗒”坠地,散成一地惨白的星辰。
窗外的暴雨突然停了,月光透过破碎的云层洒进来,照亮她嘴角未说完的“我爱你”,最终凝固成永恒的遗憾…
午夜的月光像被揉碎的银箔,从百叶窗缝隙里斜斜切进卧室,在云妤苍白的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她猛地从噩梦中惊醒,弹簧床垫发出吱呀一声,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般弹坐起来。
她额前碎发黏着冷汗贴在皮肤上,丝绸睡衣被冷汗浸透,紧紧裹着她颤抖的脊背,冰凉的触感让她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泛着幽蓝冷光——凌晨五点十七分。
云妤颤抖着捂住胸口,指尖下的心跳快得像失控的鼓点,喉咙里涌上铁锈般的腥甜。
这个梦己经纠缠她两三天了,一开始她还没有当回事、可每次醒来,梦里霍御景泛红的眼眶、自己气若游丝的呢喃,还有那抹永远说不出口的爱意,都像带刺的藤蔓,将她的心绞得生疼。
“一定是太累了……”她喃喃自语,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空洞。
赤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板上,脚趾蜷缩着抗拒寒意。
浴室的镜面蒙着层薄薄的水雾,她扯开湿透的睡衣时,镜中人锁骨凹陷,眼下青黑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
热水顺着花洒倾泻而下,在浴缸里激起细密的泡沫。
云妤缓缓沉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住身体,紧绷的神经却没有丝毫放松。
蒸腾的水汽模糊了镜面,恍惚间,霍御景跪在床边绝望的模样又浮现在眼前
她猛地闭上眼睛,却看见自己逐渐失去温度的手,还有他颤抖着亲吻自己眼睑的画面。
“不可能……”她猛地坐起身,水花西溅。发梢滴落的水珠砸在锁骨处,顺着凹陷的肌理蜿蜒而下。
人怎么可能会有下辈子呢?
那都是小说里写着给小孩看的!
可梦里的细节如此真实,霍御景掌心的温度、自己咳血时的腥甜,甚至连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都清晰得可怕。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云妤盯着水面倒映的自己、破碎的光斑在瞳孔里摇晃,像是无数个被撕碎的梦境
浴室镜面蒙着氤氲水汽,云妤颤抖的指尖在玻璃上划出一道清晰的痕,映出她苍白如纸的脸。
花洒还在滴答漏水,水珠坠落在浴缸里,惊碎了她倒映在水面上的破碎倒影。
蒸腾的热气中,她盯着镜中自己泛红的眼眶和眼下青黑的阴影,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这己经是连续第七个被噩梦纠缠的夜晚,每次惊醒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裹上厚厚的羊绒浴袍时,她的目光扫过镜中锁骨处淡青色的血管,突然想起梦里霍御景颤抖的指尖抚过这里的触感,胃里一阵翻涌
“一定是神经衰弱了。”她对着镜子喃喃自语,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觉得陌生。
记忆不受控地闪回梦中的场景:霍御景跪在床边泣不成声的模样,自己逐渐冰冷的手,还有那句没说完的“我爱你”。
这些画面像带刺的藤蔓,死死缠绕着她的心脏,连呼吸都变得生疼。
换衣服时,云妤的手指在衬衫纽扣上打滑三次,最终索性抓起针织开衫胡乱套上。
梳妆台前,她机械地往脸上扑粉,试图掩盖眼底的倦意,却在涂抹口红时突然停顿——镜中人嘴角僵硬的弧度,竟与梦里临终前的笑容重合。
她猛地将口红摔在桌上,金属外壳在大理石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手机在梳妆台上震动,合作商发来的提醒消息刺痛她的眼睛。
云妤深吸一口气,抓起钥匙和包冲进玄关。
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急促的声响
电梯下降时,云妤盯着镜面倒影中自己紧绷的下颌,掏出手机给赵医生约一下看诊时间时间
走出大门,晚秋的风卷着细雨扑面而来,云妤下意识裹紧外套,坐上轿车和司机说了地点,云妤就靠在窗边浅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