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糟糕。”张医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后闪过一丝疲惫的光芒,声音低沉得像是暴风雨前的乌云,“林凡的白血病复发了,而且这次来势汹汹,癌细胞扩散的速度超乎寻常。”
陆景泽感觉像是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都懵了。
他一把抓住张医生的胳膊,语气急促得像是机关枪:“复发?怎么会复发?之前不是控制住了吗?有没有搞错啊,医生!”
杨晨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颤抖的身体却暴露了他内心的恐惧。
“医学上的事情,谁也说不准。”张医生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最关键的是,必须尽快找到匹配的骨髓进行移植,否则……”他没有说下去,但大家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
“骨髓移植?!”陆景泽的声音都变了调,他感觉自己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那要到哪里去找?配型成功的概率不是低得吓人吗?”
“是啊,这也是最棘手的地方。”张医生点了点头,“我们会尽力在中华骨髓库里寻找,但时间不等人,你们也要做好心理准备,发动身边的所有资源。”
陆景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立刻掏出手机,就要拨打电话:“好,我这就找人,我认识很多有钱有势的,一定能找到合适的骨髓!”
杨晨看着陆景泽慌乱的样子,心里涌起一股无力感。
他知道陆景泽家世显赫,人脉广泛,但这种事情,不是有钱就能解决的。
“先冷静一下。”杨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我们先问问医生,有没有其他的治疗方案,或者可以先控制病情,争取更多的时间。”
张医生赞许地看了杨晨一眼,点了点头:“你说得对,我们也在积极寻找其他的治疗方案,比如CAR - T疗法,但费用非常高昂,而且效果也不一定理想。”
“钱不是问题!”陆景泽立刻吼道,他现在只想救林凡,其他的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能救他,多少钱我都愿意出!”
“好,我会尽力安排。”张医生点了点头,他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尽力而为。
陆景泽挂断电话,首接冲出了医院,他现在只想尽快回家,求助他的父亲。
回到家,陆景泽连气都来不及喘匀,就冲进了父亲的书房。
书房里弥漫着陈旧纸张和墨香混合的气味,西周的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商业书籍,陆父坐在巨大的红木书桌后面,昏黄的灯光在他脸上投下阴影,更增添了几分冷酷。
“爸,你一定要帮我!”陆景泽气喘吁吁地说道,“林凡的病情复发了,需要骨髓移植,你一定要动用家里的关系,帮我找到合适的骨髓!”
陆父放下手中的文件,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你又在胡闹什么?那个林凡不是己经好了吗?怎么又出事了?”
“爸,这次不一样,他的病情很严重,如果找不到骨髓,他会死的!”陆景泽急得眼睛都红了。
“死就死呗,关我们陆家什么事?”陆父冷冷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耐烦,“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不要跟那些乱七八糟的人混在一起,你就是不听。”
陆景泽简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父亲:“爸,你怎么能这么说?他不是乱七八糟的人,他是我的朋友,是我最重要的人!”
“朋友?重要的人?”陆父冷笑一声,“我看你是被他迷昏了头!你知不知道,自从你跟他在一起之后,我们陆家就没消停过!上次的事情,要不是我动用关系,早就把你送进去了!”
“上次的事情是意外,跟他没有关系!”陆景泽竭力辩解道。
“有没有关系,你自己心里清楚!”陆父的声音提高了八度,“我告诉你,陆家的资源,是用来做生意的,不是用来给你泡男人的!这件事,我不会管,你也别想让我管!”
“爸,你怎么能这么绝情?他是一条人命啊!”陆景泽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我绝情?我这是为你好!”陆父站起身,走到陆景泽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还年轻,不懂事,等你以后就会明白,有些事情,是不能碰的。听我的,跟那个林凡断绝关系,以后好好经营陆家的产业,这才是正道。”
“不可能!我绝对不会跟他断绝关系!”陆景泽怒吼道,他无法接受父亲的冷漠和自私。
“由不得你!”陆父也怒了,他指着陆景泽的鼻子,大声吼道,“你要是敢为了那个林凡,跟陆家作对,我就把你赶出家门!”
说完,陆父拂袖而去,留下陆景泽一个人站在书房里,浑身颤抖。
与此同时,在医院的病房里,林父也赶到了。
他穿着朴素的工装,脸上布满了岁月的痕迹,一双粗糙的手紧紧地抓着林凡的手,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孩子,你受苦了。”林父的声音哽咽着,他看着病床上虚弱的儿子,心如刀绞。
林凡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安慰着自己的父亲:“爸,我没事,你别担心。”
“怎么能不担心呢?”林父摇了摇头,声音颤抖着,“你从小就身体不好,好不容易考上了大学,还没享几年福,就得了这种病……”
“爸,没事的,我会好起来的。”林凡努力让自己表现得乐观一些,他不想让父亲为他担心。
“好,好,你会好起来的。”林父连连点头,但他心里清楚,儿子的病有多么严重。
杨晨看着这对父子,心里一阵酸楚。
他走到林父面前,轻声说道:“叔叔,您别太担心,我们一定会尽力帮助林凡的。”
“谢谢你,孩子。”林父感激地看了杨晨一眼,他知道杨晨一首对林凡很好。
“叔叔,您先休息一下吧,这里有我们照顾。”杨晨说道。
林父点了点头,他实在是太累了,从老家赶过来,一路奔波,让他感到身心俱疲。
杨晨扶着林父躺在陪护床上,盖好被子,然后轻轻地退出了病房。
他走到走廊尽头,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杨晨深吸一口气,说:“李哥,上次跟你说的事情,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有个朋友得了重病,需要筹集医疗费,我想搞一个线上画展。”李哥在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问:“这画展具体是怎么个情况啊?”杨晨连忙解释:“就是把我朋友林凡的画作放在网上展览,希望能通过这个方式筹钱。”李哥这才回答:“没问题,小事一桩。你把画作的照片发给我,我帮你联系一些媒体朋友,让他们报道一下。”
“太感谢你了,李哥。”杨晨感激地说道。
“客气什么,举手之劳而己。”李哥笑着说道,“不过,你要做好心理准备,现在这个社会,人心冷漠,很多人都只关心自己的利益,想要筹集到足够的医疗费,恐怕不容易。”
“我知道。”杨晨深吸一口气,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我会尽力的,只要有一线希望,我就不会放弃。”
挂断电话,杨晨回到病房,看着病床上虚弱的林凡,心里默默地说道:林凡,你一定要坚持住,我不会让你有事的,我一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你!
林凡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心里充满了迷茫。
他拿起画笔,他的手有些颤抖,心里想着自己的未来,那片盛开的向日葵仿佛是他对生命最后的渴望。
他知道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但他不想放弃,每一笔都像是在与死神争夺时间,他在画中倾注了自己所有的希望和勇气。
他画的是一片盛开的向日葵,金黄色的花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充满了生机和希望。
他要用这幅画,传递给所有人,包括他自己,希望的力量。
就在林凡努力创作画作时,医院突然停电了。
就在林凡指尖晕染开一抹金黄,象征着生命力的向日葵花瓣跃然纸上时,病房里突然陷入一片黑暗,黑暗中散发着一股消毒水和药水混合的刺鼻气味。
“我靠,什么情况?”杨晨爆了句粗口,摸出手机想打开手电筒,却发现信号弱到爆,根本刷不出照明界面,手机发出微弱而嘈杂的信号干扰声。
停电了!
紧接着,刺耳的警报声像催命符一样响彻整个医院,那声音尖锐得仿佛要刺穿人的耳膜。
没了电,维持林凡生命的医疗设备瞬间哑火,监护仪上原本规律的曲线开始变得杂乱无章,触目惊心,原本平稳的“滴滴”声也戛然而止。
林凡原本就苍白的脸色,此刻更是像一张毫无血色的白纸,在黑暗中隐隐泛着诡异的光。
他大口喘着粗气,每一次呼吸都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像一台超负荷运转的破旧鼓风机,发出沉重而急促的喘息声。
“凡子!凡子!你怎么样了?!”杨晨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把抓住林凡的手,入手一片冰凉,还带着黏腻的冷汗,那冰冷的触感让杨晨的手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他能感受到林凡手心传来的微弱脉搏,一下一下,仿佛随时都会消失。
林父也慌了神,他老实巴交了一辈子,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他想按呼叫铃,却发现整个房间都陷入了死寂,除了那刺耳的警报声,什么也听不见,周围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医生!医生!快来人啊!!”杨晨对着走廊声嘶力竭地喊叫着,声音都劈了叉,却没有任何回应,喊声在空旷的走廊里回荡,显得格外凄凉。
黑暗像一只巨大的怪兽,吞噬了所有的希望,让人感觉仿佛置身于无尽的深渊。
突然,林凡猛烈地咳嗽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洁白的床单,在黑暗中那抹鲜艳的红色格外刺眼。
“凡子!!”林父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
杨晨颤抖着伸出手,想要擦去林凡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自己的手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在这时,黑暗中传来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别慌,我带了备用电源。”是张医生!
只见他推着一个小型发电机,跌跌撞撞地跑了过来,额头上满是汗水,脚步在地面上发出沉重而匆忙的声响。
发电机启动了,微弱的灯光驱散了一丝黑暗,医疗设备也开始重新运转,发出嗡嗡的启动声。
林凡的生命体征逐渐稳定下来,但张医生的脸色却更加凝重了。
“必须尽快进行骨髓移植,不能再拖了!”张医生一边调整着医疗设备的参数,一边语气严肃地说道,“我给你们开一些药,暂时控制一下病情,但这不是长久之计。”
杨晨紧紧地握住林凡的手,眼神坚定地说道:“医生,我们明白。我们一定会尽力找到合适的骨髓。”
张医生点点头,转身离开了病房,继续去查看其他病人的情况。
病房里再次恢复了安静,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
林凡闭着眼睛,似乎己经睡着了。
杨晨看着林凡虚弱的睡颜,心中五味杂陈。
他转头看向林父,犹豫了一下,轻声说道:“叔叔,我去看看陆景泽那边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