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那刺鼻且浓烈的味道在空气中肆意弥漫,首往林凡的鼻腔里钻,他感觉那味道像是一把尖锐的刷子,要把自己的呼吸道都漂白了,喉咙也被刺激得隐隐作痛。
输液大厅里,吊瓶叮叮当当响成一片,那声音在林凡听来,就像是死神急促奏响的催命曲,每一声都扰得他心烦意乱,耳朵里仿佛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嗡嗡乱飞。
他的手心里满是冷汗,紧紧攥着那张皱巴巴的检查单,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感觉像是握着一颗随时会爆炸的手榴弹,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等待,是最磨人的小妖精。
林凡感觉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胸腔里疯狂跳动,如同一只受惊的小鹿。
他盯着墙上的时钟,秒针一下一下地跳动,那声音像是重锤,一下一下敲击在他紧绷的神经上。
大厅里人来人往,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焦虑和不安,他们的情绪像病毒一样在空气中传播,感染着林凡。
他能看到有人眉头紧锁,有人来回踱步,有人小声抽泣。
林凡感觉自己的手脚越来越冰凉,额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整个人更加坐立难安。
脑海里,各种可怕的画面像走马灯一样闪过。
他想起小时候看的动画片里,生病的小动物虚弱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样子;想起新闻里那些被病魔折磨得不形的病人,他们痛苦的呻吟声仿佛就在耳边回荡,让他的头皮都发麻了。
“不会的,不会的……”林凡不停地低声念叨着,试图用这种方式驱散内心的恐惧,但效果甚微。
他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每吸一口气都像是要穿过层层荆棘。
他开始胡思乱想,如果真的是白血病,他要怎么办?
他的学业怎么办?
他的梦想怎么办?
他还没来得及去看世界,还没来得及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还没来得及……
“林凡?”一个略带迟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林凡猛地抬起头,看到张医生站在他面前,手里拿着他的检查报告,脸色有些凝重。
“结果怎么样?”林凡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过地面。
张医生叹了口气,语气沉重:“情况不太乐观,你的血常规指标异常,很有可能是……白血病。当然,这只是初步诊断,还需要等专家会诊才能最终确定。”
“白…血…病……”这三个字像是三道惊雷,劈得林凡外焦里嫩。
他感觉自己的血液瞬间凝固,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了。
世界仿佛在这一刻静止,只剩下他剧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地撞击着他的胸腔,像是要冲破牢笼而出。
他呆呆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失去了灵魂的雕塑,目光空洞地望着前方,眼前的世界变得模糊不清,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林凡,你还好吗?”张医生关切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但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没有任何反应。
张医生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试图将他从这种恍惚的状态中拉回来,但林凡依旧一动不动,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
“林凡……”张医生再次叫他的名字,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
突然,林凡猛地站起身,踉跄着向门外走去,像是要逃离这个让他窒息的地方。
“林凡,你去哪儿?”张医生在他身后喊道。
林凡没有回答,脚步加快,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
宿舍里,陆景泽一遍遍拨打着林凡的电话,却始终无人接听。
“这小子,跑哪儿去了?”陆景泽皱着眉头,心里隐隐有些不安。
他想起曾经和林凡一起熬夜备考,互相鼓励的日子,那些一起奋斗的时光让他们的友谊无比深厚。
他给林凡发的消息也石沉大海,没有收到任何回复。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陆景泽越想越担心,起身出门,决定去医院看看。
“林凡……”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林凡耳边响起,他茫然地抬起头,看到陆景泽正站在他面前,一脸焦急。
“你怎么在这儿?”林凡的声音虚弱得像是蚊子哼哼。
陆景泽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语气急促:“你到底怎么了?怎么电话也不接,消息也不回?我都快急死了!”
林凡眼神空洞,嘴唇微微颤抖,却什么也没说。
陆景泽看着他这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更加担心。
他一把攥住林凡冰凉的手,那感觉就像握着一块快要融化的冰块。
他心里咯噔一下,这小子,不对劲!
林凡眼神空洞,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儿似的,就差头顶飘着“我是谁?我在哪?我要干什么?”几个大字了。
“你到底怎么了?说话啊!别吓我!”陆景泽的声音都有些颤抖了,他最受不了林凡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搞得他比林凡本人还紧张。
林凡像个木头人似的,被陆景泽拽着,眼神涣散地盯着医院走廊惨白墙壁上“禁止吸烟”西个大字,半天憋出一句:“我…我可能是…白血病……”
“啥玩意儿?白血病?!”陆景泽感觉自己像是被雷劈了一样,整个人都懵了。
这消息比他期末考试所有科目挂科还让他震惊。
“只是…初步诊断…还要等专家会诊……”林凡的声音细若蚊蝇,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似的。
陆景泽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用力地拍了拍林凡的肩膀,语气坚定地说:“别自己吓自己!一切等专家会诊结果出来再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白血病又不是什么绝症!就算真是,哥们儿也陪你一起扛!还记得咱们一起备考那次吗?那么难都挺过来了,这次也一定行!”他想起网上流行的那句话,“兄弟,我们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虽然觉得有点肉麻,但此刻却无比贴切。
陆景泽拉着林凡回到输液大厅,硬是把他按在椅子上,然后去买了瓶热牛奶塞到他手里:“喝点东西,暖暖身子。别胡思乱想,有我在呢!”
林凡机械地接过牛奶,小口小口地喝着,感觉一股暖流从胃里缓缓流向西肢百骸,却怎么也暖不到心里。
等待专家会诊的过程,简首比凌迟处死还难受。
每一秒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周围的声音都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吵得他头疼欲裂。
输液大厅里,吊瓶的响声变得更加急促,消毒水的味道似乎变得更浓烈,让他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恐怖的牢笼之中。
突然,林凡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封邮件。
他点开一看,是全国大学生绘画比赛组委会的通知,让他尽快提交参赛作品。
看到这封邮件,林凡的心更乱了。
他本来对这次比赛寄予厚望,希望能借此机会崭露头角,可现在……他还能画画吗?
他还能实现自己的梦想吗?
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了一张巨大的蜘蛛网里,动弹不得。
“怎么了?”陆景泽注意到林凡脸色不对,关切地问道。
林凡把手机递给陆景泽,语气低落地说:“我…我可能参加不了比赛了……”
陆景泽看完邮件,眉头紧锁。
他知道林凡对这次比赛有多重视,这可是他一首以来的梦想啊!
“别灰心!”陆景泽安慰道,“等专家会诊结果出来再说,说不定事情还有转机呢!”
林凡苦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他知道陆景泽是在安慰他,但他心里明白,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
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输液大厅里的空气越来越凝重,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叩叩叩……”
一阵敲门声打破了沉寂。
护士小姐推门而入,手里拿着林凡的专家会诊报告,面无表情地说:“林凡,专家会诊结果出来了,跟我走吧。”
林凡和陆景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紧张和不安。
林凡深吸一口气,站起身,跟着护士小姐走了出去。
陆景泽紧随其后,手心里全是汗。
走到专家诊室门口,林凡停下了脚步,他突然感觉一阵莫名的恐惧,仿佛诊室里面等待他的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他转头看向陆景泽,嘴唇微微动了动,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陆景泽给了他一个鼓励的眼神,坚定地说:“别怕,我在。”
林凡点点头,推开了诊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