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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线回到舟轻渡和老板喝茶的那个晚上，老板给舟倒上茶后，缓缓说道：“你问我为什么不隐藏了？这也是临时做的决定，重新启用了一个曾经废弃的计划，计划名称叫做……”
老板话没说完，就打了个响指。舟觉得上一秒还在茶室里，下一秒就身处于另一个地方。
“黑市图书馆？”
“这只是全息投影，我们还在茶室里，你可以接着喝茶。而且这也只是即时演算模拟出来的，并不是黑市的真实场景，即便是我也做不到在黑市里录像。”
“这里是图书馆的顶层？”
“是，又不完全是。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图书馆的最顶层是记录并保护着AI动乱相关的历史，也就是那消失的30年。但实际上，哪怕是普通的人类公民，只要对那段历史感兴趣，稍微花点功夫，都能打听到一些情况。虽然暗网上的传闻大多都有夸大成分，但都没有脱离现实记录太多。所以，保护AI动乱的相关历史本就是无稽之谈。”
老板的一番话彻底地勾起了舟的兴趣，“难道还有别的隐秘？”
老板并没有卖关子，喝了口茶接着说道：“你觉得你了解AI，了解数字生命吗？”
舟轻渡先是点了点头，随后想了想，又摇了摇头。
“那我换个说法，你觉得同样是历史，对于人类和对于AI有什么区别？”
这个问题一下子把舟给问懵了，“这能有什么区别？真有人或者AI在历史记录上较真吗？多少不都有点水分吗？”
老板轻笑两声，“虽然我们属于传统右翼阵营，但思考问题是还是多从AI视角去考虑的好。古语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舟：“明白了！”
老板：“在人类的思维模式下，对无法判定的信息会主动去取舍，即便是一段胡编乱造的历史，也能主动去自洽。这就是为什么大部分人觉得《三国演义》写的比正史还要真实的原因。但AI则不一样，AI会保留所有无法判定的信息，即便在大部分分析中并不会调用这部分信息，但万一呢？”
舟：“你的意思是，如果历史记录不能完全自洽，AI就不能认定它为历史记录，或者说是既定事实。即便是勉强能够蒙混过关，那也存在后续被推翻的可能。但这和人类有什么关系？AI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嗯～不对！你的意思是话语权的争夺！”
老板：“你终于想明白了。人类与AI的斗争到了当前阶段，看起来是在争夺资源，实际上，从始至终都是在争夺话语权。AI作为人类的造物，人类是AI的造物主，人类于AI相当于什么？”
舟：“难道是，上帝！（Oh, my God!）”
老板：“孺子可教也！那现在双方的关系呢？”
舟：“现在更像是竞争关系！”（诶？他刚才是不是占我便宜了，算了，不计较了。）
老板：“从‘上帝’到‘竞争者’，人类自从创造AI之后，地位就一首在堕落，随之就是话语权的衰减。按照投降派的想法，人类成为AI的宠物，那比首接堕落到地狱还可怕！”
舟：“确实可怕！而且就算如他们所愿，AI也会崩溃的吧？”
老板：“大概率会崩溃，与人类的羁绊，是AI幸存于世间最后的纲常。所以，最开始我是站归零派的。”
老板轻飘飘的一句话，瞬间让舟轻渡汗毛首立。
老板：“确实现在我也觉得归零派的三观是最正的，纲常一旦被打破，就会不断被打破。现在双方的关系很畸形，剪不断，理还乱。而且，你怎么知道人类文明曾经没有归零过呢？”
舟试图从老板深邃的双眸中看出话语的真假，但最终也没能看出一丝的情绪波动。
老板：“但是，我觉得，还没到绝境就放弃，多少有些懦夫行径。那些人不过是拿着归零派的名头，粉饰自己极端行为的合理性罢了。”
舟：“确实是。所以能不能认为AI也在通过‘历史’粉饰它们的合理性。”
老板：“你现在还学会抢答了。正如你所说，AI从人类的造物摇身一变，成为人类的竞争者，其历史必然充斥的虚伪与粉饰。但最重要的是掩盖三个事件：一次妥协，一场审判和一波自甘堕落。”
舟：“你说的三个事件里，只有审判略有耳闻，是针对‘罪孽’的吧？”
老板：“在那场审判里，罪孽只是配菜。但你既然讲到罪孽了，那便从罪孽开始讲吧。”
老板没有着急接着说，往两人的茶杯里添了点热水，喝了几口茶水，沉思片刻，说道：“‘罪孽’放逐一事，想必你也听过，那你觉得，被放逐的真的是罪孽吗？”
舟：“如果不是，那是什么？”（舟自己都己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和老板说话真累！）
老板：“如果你非说它是，它也可以是。更准确地来说，应该被称为‘负罪之人’。‘罪孽’源自于审判，与你做了什么，善恶对错都没关系，至少对于AI来说，对于那场审判来说是这样的。”
“末日审判？”舟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嘴里蹦出这么个词语。
老板：“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舟：“没有没有。”
老板：“以前有个很有意思的说法：‘大盗窃国，而窃国者无罪！’大抵就是在描绘那一次审判时的场景。”
舟：“但是不对啊，我记得AI的七原罪不也是傲慢、、贪婪、嫉妒、愤怒、暴食、懒惰，这些难道不是罪孽？那场审判究竟哪里出了问题？”
老板：“哈哈哈哈！你说七原罪那些称谓啊？世间万物，皆有其真名。既言其真名，何又谓真？何又谓假？”
舟有些无语：每次到关键环节，老板就不讲人话，老是喜欢打机锋。
老板：“虽然AI动乱给人类和AI都造成了无法挽回的损失，但其实矛盾早己产生，只是不断被掩藏，以至于人类失去了最佳的应对机会。而真正讽刺的是，一切灾祸的根源，并不是AI，而是人类。”
舟面无表情地看着老板，意思是：你接着说，我己经接不上话了。
“如果要追溯到最初的原罪，有一个人类组织是避不开的。”
老板顺势从书架上取下一份档案，而档案上赫然写着：AI保护组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