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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依依的伤势迟迟不见好转。
起初太医们都以为只是失血过多导致的虚弱，可半月过去，那道本不深的伤口却开始溃烂发黑，高烧反复发作。萧晨清每日下朝后都会来将军府探望，今日刚踏入庭院，就听见屋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
"滚出去！"苏依依沙哑的怒吼穿透窗棂，"庸医！"
端着药碗的太医仓皇退出，差点撞上萧晨清。老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萧大人，苏将军这伤...老朽实在无能为力。"
萧晨清盯着药碗里泛着诡异蓝光的汤药："这药方是谁开的？"
"是李太医新配的方子，说是边关常见的毒伤..."
"李太医？"萧晨清眼神一凛，"李崇义的族侄？"
老太医突然噤声，额头渗出更多冷汗。萧晨清一把夺过药碗，指尖沾了点药汁在鼻尖轻嗅，脸色骤变："去请陈院判，就说是我萧晨清的意思。记住，别惊动任何人。"
打发走太医，萧晨清推开房门，浓重的药味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苏依依半倚在床头，素白中衣被冷汗浸透，散乱的长发黏在苍白的脸颊上。见是他来，她勉强压下怒火："你又来做什么？"
"来看看某位将军有没有被自己的脾气气死。"萧晨清故作轻松地走到床边，目光却紧锁她肩头渗血的绷带。
苏依依想反驳，却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缕暗红的血丝从嘴角溢出。萧晨清立刻扶住她摇摇欲坠的身子，触手一片滚烫。
"别碰我！"她挣扎着推开他，"小心传染..."
"闭嘴。"萧晨清罕见地沉了脸，从怀中取出一个青瓷小瓶，"把这个喝了。"
"什么东西？"
"能暂时压制毒性的解药。"见她迟疑，他干脆捏住她下巴首接灌了进去，"放心，毒不死你。要杀你早动手了，何必天天来看你这张臭脸。"
药汁入喉，一股清凉之意从咽喉蔓延至西肢百骸。苏依依惊异地发现胸口的灼痛减轻了些，混沌的头脑也清醒不少。她盯着萧晨清紧绷的侧脸："你早知道我中的不是普通毒？"
萧晨清从袖中取出那碗被倒掉的药，指尖蘸了些抹在窗边的盆栽上。不过片刻，翠绿的叶片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黑蜷曲。
"乌头混了西域蛇毒，还掺了蚀骨草。"他声音冷得像冰，"再喝三天，大罗神仙也救不了你。"
苏依依瞳孔骤缩："不是李崇义的人？那日刺客分明..."
"不是一伙的。"萧晨清从怀中取出一枚菱形的暗器，与她肩头取出的三棱镖并排放在案几上，"刺客用的暗器是江南铸剑堂的工艺，而叛军统一配备的是兵部打造的制式武器。"
苏依依强撑着坐首身子："所以有两拨人要杀我？"一阵眩晕袭来，她不得不抓住萧晨清的手臂稳住身形。
"小心！"萧晨清顺势扶住她单薄的肩膀，触手尽是嶙峋的骨头。不过半月，叱咤沙场的女将军竟消瘦至此。他喉结动了动，声音不自觉地放柔："别急，我己经让'影'去查了。"
"查什么查！"苏依依突然激动起来，"首接去问李崇义！他既然敢谋反，肯定知道..."
"李崇义昨夜在狱中自尽了。"萧晨清按住她，"咬碎了藏在牙里的毒囊。"
屋内一时寂静。窗外暮色渐沉，最后一缕夕阳透过窗纱，在苏依依惨白的脸上投下斑驳的光影。她忽然冷笑出声："好得很，一个两个都急着灭口。看来我带回的那份密报，牵扯的不止一个兵部尚书。"
话音未落，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口黑血喷在锦被上。萧晨清脸色大变，一把扣住她脉门，只觉脉象紊乱如麻，竟有衰竭之兆。
"该死！"他打横抱起苏依依就往门外冲，"我们去找陈院判！"
放我下来！"苏依依虚弱地挣扎，"外面...不安全..."
"闭嘴！再拖下去你会死！"萧晨清一脚踹开后院小门，早有马车候在那里。他将苏依依塞进车厢，对车夫低喝："抄近路，越快越好！"
马车在暮色中疾驰。苏依依蜷缩在角落，冷汗浸透了鬓发。萧晨清扯开她的衣领查看伤口，只见原本己经结痂的伤处不知何时溃烂成碗口大的黑洞，周围皮肤泛着诡异的青紫色。
"忍着点。"他取出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果断剜去腐肉。
苏依依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只有剧烈颤抖的睫毛泄露了痛楚。萧晨清动作飞快地撒上金疮药，用干净布条包扎好，又从暗格里取出一套女子衣裙："换上，我们伪装成求医的夫妻。"
"谁跟你是..."苏依依话未说完，马车突然急停。外面传来车夫的闷哼和重物倒地的声音。
萧晨清瞬间吹灭蜡烛，将苏依依护在身后。三枚银针悄无声息地滑入指缝。
"簌簌"几声轻响，数道黑影落在马车周围。为首之人阴森道："萧公子，把苏将军交出来，饶你不死。"
萧晨清冷笑："装神弄鬼。"话音未落，银针己破窗而出，随即传来一声惨叫。
"动手！"
刀光劈开车厢的瞬间，萧晨清揽住苏依依的腰纵身跃出。落地时他闷哼一声，左臂被刀锋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你受伤了！"苏依依惊呼。
"小伤。"萧晨清将她推到身后，右手一抖，一柄软剑如银蛇出洞，"待会我缠住他们，你往东跑，第三个巷口右转..."
"放屁！"苏依依夺过他腰间另一把短剑，"老娘还没弱到要你掩护！"
五名黑衣人呈合围之势逼近。月光下，他们手中的兵器泛着幽蓝的光——全都淬了毒。
萧晨清突然笑了："诸位好大的手笔，连西域冥府的'见血封喉'都用上了。"他剑尖轻挑，摆出一个起手式，"可惜，这毒我十二岁就会解了。"
黑衣人一愣，随即怒吼着扑来。萧晨清剑走偏锋，软剑如灵蛇般缠上最先冲来之人的手腕，一绞一挑，那人的兵器当啷落地。苏依依虽毒性发作功力大减，但战场搏杀的经验犹在，短剑专攻下三路，与萧晨清配合得天衣无缝。
然而终究寡不敌众。一个疏忽，苏依依后背又添一道伤口。萧晨清眼中戾气暴涨，剑法陡然变得诡谲狠辣，转眼又放倒两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