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之黛改红途

第236章 梦穿朝堂·血契余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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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名:
红楼之黛改红途
作者:
梦臆录
本章字数:
5390
更新时间:
2025-07-07

晨雾未散时,我正对着案头那幅西北地图发怔。

竹影在窗纸上投下淡青的网,宝玉用朱笔圈出的"玉门关"三个字还带着墨香——他昨夜翻墙进潇湘馆时,衣襟蹭到了砚台,左胸处的墨渍现在还印在我袖口。

"林姑娘!"小丫头雪雁突然撞开竹帘,"老爷让宝二爷立刻进宫,说......说皇上召见!"

我手一抖,镇纸"啪"地砸在地图上。

廊下传来急促的脚步声,贾政的玄色官靴先迈了进来。

他鬓角沾着露水,官帽歪向一边,见了我勉强扯出个笑:"玉儿也在?

宝兄弟呢?"

"在里间用早膳。"我扶着案几站起来,"舅舅这般着急,可是出了什么事?"

贾政喉结动了动,目光扫过摊开的地图,又迅速移开:"宫里传旨,说宝兄弟涉及......涉及番邦密案。"他压低声音,"你且帮我看着他,我去备马车。"话音未落,人己转身往外走,青灰色的官服下摆扫过门槛,带翻了门边的铜鹤香炉。

里间传来瓷碗轻磕的声响。

宝玉掀帘出来,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眉峰微挑:"舅舅这是要带我去御花园赏菊?

瞧把他急的。"

我盯着他左胸那片浅淡的墨渍——和昨夜在我袖口印下的位置分毫不差。"宝玉,"我按住他手腕,"你可曾给番邦密使阿鲁台写过信?"

他瞳孔骤缩,桂花糕"啪"地掉在地上:"你怎会知道阿鲁台?"

我心尖一沉。

三天前城郊茶舍,那个自称"晋商"的灰衣人,原是阿鲁台的侄子阿木尔。

宝玉说要探听北疆边情,我让他带了包掺着的雨前龙井——可未动,茶盏里的残茶却被人换过。

"宝二爷!马车备好了!"外头传来仆役的吆喝。

宝玉反手握住我的手,掌心滚烫:"你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望着他被晨雾染湿的青衫背影,突然想起昨夜地图旁那张字条:"北疆未稳,书院需人"。

墨迹未干,此刻却像一把刀扎在我心口。

巳时三刻,李纨掀着沾了露水的裙角冲进潇湘馆。

她鬓边的珍珠簪歪了,手里攥着半页纸:"方才周瑞家的说,宫里搜出宝玉给阿鲁台的亲笔信!

说他私通番邦,证据确凿!"

我接过那半页纸。

字迹确是宝玉的,写着"八月十五,城郊茶舍一见"——可宝玉的字向来带三分狂草,这封信的"舍"字最后一竖收得极钝,分明是模仿。

"谁最恨宝玉?"我捏着信纸的手发颤。

李纨突然顿住,目光扫过我袖中若隐若现的翡翠天枢令:"宝月公主。

上月诗会上,她让宝玉题扇,宝玉说'不爱金枝爱竹枝'......"

窗外竹枝沙沙作响。

我摸出袖中最后半块天枢令——这是母亲临终前塞给我的,说"关键时能保你三次"。

时空回溯的光在掌心流转,像母亲当年点的那盏琉璃灯。

"我要动用最后一次回溯。"我望着李纨发白的脸,"去紫宸殿。"

午时三刻的紫宸殿像口烧红的铁锅。

龙椅上的皇帝捻着佛珠,目光扫过阶下的宝玉——他的青衫被扯得皱巴巴,领口沾着草屑,显然是被强行带进来的。

"逆子!"贾政跪在前排,额头抵着金砖,"犬子若真有二心,臣愿领罪!"

"老大人急什么?"右相捋着花白胡须,"证据在此。"他扬了扬手中的信笺,"这墨是西域的松烟墨,纸上印着阿鲁台的火漆印——宝玉公子,你还有何话说?"

宝玉突然笑了:"松烟墨?

我书房里的松烟墨是林妹妹从扬州捎来的,阿木尔?

那是我上月在城郊茶舍遇见的晋商,他说要捐钱建义学......"

"一派胡言!"左都御史拍案而起,"番邦密使怎会捐钱建义学?"

殿内哄笑声此起彼伏。

我攥着天枢令的手沁出冷汗,突然往前一跪,膝盖撞在金砖上的闷响让所有人静了声。

"陛下。"我望着龙椅上的皇帝,"民女愿以梦中重现当日场景为证。"

"梦?"皇帝放下佛珠,"朕早闻林姑娘能通阴阳,可这金銮殿上,岂能信梦?"

"民女的梦,能看见真话。"我仰头,"若有半句虚言,愿受欺君之罪。"

殿内死寂。皇帝凝视我片刻,突然挥了挥手:"准。"

天枢令在掌心发烫。

我闭上眼,回溯的光裹着我坠入黑暗——再睁眼时,己站在城郊茶舍的竹帘后。

晨雾漫过青石板,茶舍的竹帘被风掀起一角。

宝玉穿着月白锦袍,正往茶盏里添水:"听说你要捐钱建义学?

北疆的孩子,确实该多读书。"

灰衣人抬了抬帽檐——是阿木尔,左眉骨有道细疤,和昨日在刑部卷宗里看到的画像分毫不差。"宝公子当真不介意?"他摸出块玉牌,"这是我叔父给的,说若宝公子有心,可凭此去漠北。"

宝玉突然按住他手腕,茶盏"当啷"落地:"我虽生在钟鸣鼎食之家,却非无国之人。

北疆的雪,大乾的月,哪样不比漠北的沙金贵重?"他松开手,"这玉牌你拿回去,就说我宝玉,只认大乾的皇。"

阿木尔盯着他,突然笑了:"宝公子,这玉牌你收着。

若有一日北疆需要,它能换三千匹战马。"

他把玉牌塞进宝玉手中,转身走出茶舍。

晨雾里,他的灰袍渐渐模糊,只留下宝玉攥着玉牌的手——左胸处,那片墨渍正随着他的呼吸轻轻起伏。

"醒了!"有人喊。

我猛地睁眼,喉间一甜,血沫溅在袖口。

宝玉冲过来扶住我,他左胸的墨渍还在,和梦中分毫不差。

"阿木尔!"我指着阶下跪着的灰衣人,"你昨日说不认识宝玉,可他左胸的墨渍,是昨夜在我潇湘馆蹭的!"

阿木尔浑身剧震。

他突然扯下帽檐,露出左眉骨的细疤:"陛下,臣奉叔父之命试探宝公子,那封信是臣伪造的!"他摸出块羊脂玉牌,"这是宝公子当日退还的,可证他清白!"

龙椅上的皇帝"腾"地站起来,佛珠"哗啦啦"撒了一地:"伪造诏书,诬陷皇亲!

给朕彻查!"

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我扶着宝玉的手臂,看几个太监架着宝月公主进来——她鬓发散乱,金步摇歪在耳后,看见我时眼神像淬了毒的箭。

"公主娘娘,太后请您去慈宁宫。"领头的太监尖着嗓子。

宝月公主狠狠瞪了我一眼,被架着往外走。

她裙角扫过我的鞋尖,带起一阵龙涎香——和那日在御花园,她往宝玉茶盏里投的香粉一个味道。

黄昏的风卷着残阳吹进潇湘馆。

我靠在窗棂上,看宝玉把阿木尔给的玉牌收进檀木匣。

窗外竹影摇晃,像无数只手在比划未说出口的话。

"太后那边传了话。"李纨突然掀帘进来,手里捏着张明黄的纸,"这是刚到的诏书。"

我接过诏书,墨迹未干的"赐婚事暂缓"六个字刺得眼睛发疼。

"林姑娘。"雪雁突然在廊下喊,"翠屏姑姑来了,说太后让她来......"

话音未落,一个穿墨绿宫装的女子出现在竹帘外。

她鬓边插着支素银簪,目光扫过我时微微一顿——那眼神,像极了当年母亲房里的老嬷嬷,总在我读《史记》时偷偷塞蜜饯。

夜色渐沉,烛火在诏书上投下摇晃的影。

我望着翠屏的背影消失在竹影里,摸出袖中沾血的天枢令——最后一次回溯用了,可这局,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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